被程以晟那雙澄澈的桃花眼注視着，許顔有點不自在。

但也隻是一閃而過的小情緒，面對陳醫生這樣真誠的剖析，許顔更堅定地以真心回報真心。

“有工作是挺好的。”

“其實我之前就想和你說了，許藏齋旁邊還要新建一個私塾，現在還差些人手。如果你願意的話，就可以來這裡試試。”

“也不是什麼很累的活，主要是當老師的助教，當然，薪水我也會按市場價給你的。”

雖然在理智上，許顔知道把這一件還沒有正式定下來的事情告訴程以晟不太好，但是看到他這麼努力的地遵循他的建議在生活，還是忍不住透露了這個消息。

看着許顔亮晶晶的眼睛，程以晟神色微動。

他的喉結上下滑動了兩下，還是說不出拒絕的話。

“好。”

許顔聽見他的回答，按捺住心頭的雀躍追問，“今天的工作……快結束了嗎？”

其實許顔還想問的是，有沒有為了來參加許藏齋的開業儀式，耽誤了程以晟的工作，但她不太好意思這樣自以為是。

“快結束了。”

“不會影響。”

程以晟卻像是有讀心術一樣，精準地回答了許顔問出來的問題和她沒問出來的問題。

“那我等你等下班了一起回去吧。”聽程以晟這麼說，許顔最後吊着的一點心思也歸于平寂。

“好，我們一起下班回去。”

程以晟聞言不再耽誤時間，轉身往裡間去了。

“主上，您來了。”

程以晟走進長長的過道，暗處，跟着他的陰影逐漸具象化，最後成了一個黑衣人跟在他身後。

程以晟慢條斯理地拉攏了自己的領口，如果許顔在的話，就會發現他身上的氣質已經從破碎感小可憐無縫切換到了凜冽懾人的上位既視感，“你安排一下，如果有人打聽，就說這段時間我都在臨江閣打雜。”

頓了頓，他很快補充。

“剛才外面那位小姐的樣子，你讓大家都記好了。”

“她是臨江閣的貴客，以後上門，見她即見我。”

“喏。”黑衣人低聲答應下來，退回到陰影裡。

***

許顔沒等多久，程以晟就換了一身衣服出來找她。

還是那身布衣，和許顔之前看到程以嘉身上穿的簡直是天上地下。

程家兩個孩子，這一碗水端的實在不平。

是以，在程以晟偷偷過來牽住她的袖子的時候，許顔也默許了他的小動作。

隻是在先去哪裡這個問題上，兩個人發生了争執。

“剛好搭我的馬車，你也不用走回去。”許顔想先送程以晟。

程以晟的嘴唇抿的緊緊的，這種時候反而開始倔了，“顔顔，這也太麻煩你了。外面天也完全黑了，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早些回去，家裡人不擔心。”

“可我送你也是順路。”許顔還堅持她的觀點。

“我自己可以的。”程以晟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甚至松開了一直牽着的許顔的袖子。

“哎，哎，哎，你怎麼這樣？”

許顔沒有多想，下意識地去拉他。

本來想像程以晟拉她一樣拉他的袖子，然後指尖就傳來溫柔而柔軟的質感。

她牽上了程以晟的手。

許顔的動作也讓程以晟有了片刻的晃神，這麼一疏忽，給了許顔一錘定音的機會。

“三二一！”

“你看你沒反駁，那就說好了跟我走。”

許顔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個牽手，就這樣拉着程以晟往外走。

程以晟愣愣地盯着兩個人十指相扣的手，反駁的話到了嘴邊終是沒有說出來。

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跳，是煙花一朵一朵炸開的聲音。

不想放手。

這是他腦海裡僅存的念頭。

如果這條路沒有盡頭就好了，程以晟自私地想着，看着許顔近在咫尺、因為加快的腳步而跳動的頭發，毛茸茸地撥弄他的鼻尖，眼神中多了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