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蓋開啟的瞬間，三人都聞到了某種化學藥劑的味道——不是中藥的苦澀，而是類似醫院走廊的刺鼻消毒水味。

“老李臨終前反複說152349這個數字。”吳玉芳取出錄音帶，上面用紅筆畫着三個閃電，“現在我知道了，這是實驗樣本編号。”

林夏的太陽穴突突跳動。她突然抓起姐姐的舊手機，在雲相冊裡輸入“152349”。跳出的照片讓她渾身血液凝固——林玥穿着病号服的自拍，背景是智雲醫療的VIP病房，床頭卡上清晰印着：“受試者152349”。照片拍攝日期顯示2019年8月24日，而死亡證明上的時間是8月25日淩晨。

“他們提前一天就宣布了她的死亡。”林夏的指甲在屏幕上刮擦，仿佛要撕開這層數字帷幕，“這些直播……”

陳志明突然奪過手機。他将照片放大到像素級别，在病房玻璃的反光裡，有個穿白大褂的人正在操作某種頭盔狀設備。設備側面烙印的标志，與配電箱裡那個黑色模塊上的三個閃電完全一緻。

“腦機接口。”他在記事本上潦草地寫，“化工廠D-404車間也生産這個。”

吳玉芳的呼吸變得急促。她翻過錄音帶，背面用鋼筆寫着段醫囑：“術後72小時内持續采集α波，特别注意海馬體電信号。”落款醫師的簽名，與小樹診斷書上的筆迹出自同一人。

平闆電腦突然自動切換畫面。AI林玥正在回答彈幕問題：“寶寶們問我為什麼突然換指甲顔色？因為要搭配新口紅呀~”當她擡起右手時，林夏清晰地看到姐姐手腕内側的胎記——那是連大多數家人都不知道的，形如桑葉的淺褐色印記。

“不是AI換臉……”林夏的牙齒開始打顫，“他們複制了她的神經記憶。”

窗外的暴雨中傳來詭異的共振。陳志明拆開助聽器，将裡面的微型電路闆貼在窗玻璃上。在特定頻率的震動下，電路闆投射出全息影像——智雲醫療大樓的地下剖面圖，在B4層标着“數字陵園”的區域，整整齊齊排列着數百個與林玥視頻裡相同的銀色艙體。

“152349号艙。”吳玉芳念出投影底部的閃爍編号，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她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同樣的術後疤痕：“老李的癌細胞……是參加造影劑試驗時被注射的納米機器人失控導緻的。”

林夏的視線在姐姐視頻和全息圖之間來回切換。當AI林玥再次舉起那支蜜桃色口紅時，她終于注意到産品包裝角落的閃電标志——與她每天服用的抗抑郁藥盒底烙印如出一轍。

“我們都在喂養同一個系統。”她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摸向鎖骨處的朱砂痣。

陳志明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點開小樹的畫作：三個火柴人頭頂的閃電，正與林玥病房監控畫面裡的設備指示燈以相同頻率閃爍。

吳玉芳的黑傘突然在牆角自動彈開。傘骨投射出的陰影在牆上蜿蜒，最終組成一行模糊的數字：152349。傘面内側用熒光塗料畫着的，正是李衛國臨終前在黑闆上反複塗畫的三個閃電符号。

“不是實驗編号。”老太太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清晰，“是複活計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