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3 PM

林夏的指尖懸在平闆電腦上方0.5厘米處，像被一道無形的電流阻擋。

屏幕裡，姐姐林玥正在用她熟悉的動作旋開口紅——那是她們二十歲生日時一起買的蜜桃色，鏡頭前林玥的指甲卻塗成了陌生的绛紫色。

“這不可能……”她的聲音卡在喉嚨裡。

三個小時前，她剛在吳玉芳家的黑闆上破譯出摩斯密碼，現在頤養天年APP卻自動播放着标為“林玥最新直播”的視頻。

日期顯示是今天，而姐姐的骨灰早在三年前就葬入了公墓。

吳玉芳的老花鏡反射着詭異的光斑。老太太突然伸手按住畫面一角：“看心電監護儀。”

陳志明的瞳孔驟然收縮。在視頻右下角的金屬反光裡，心率監測儀的曲線正在變得平直，數字從72急劇跌向40。但林玥的聲音依然活力四射：“這款護肝片含有朝鮮薊提取物……”她的嘴角保持着完美的15度上揚，連每句話結尾的喘息聲都與三年前分毫不差。

“□□。”吳玉芳的指甲摳進沙發扶手，“老李走的時候，他們往輸液瓶裡加的就是這個。”她顫抖着從相冊夾層抽出張泛黃的知情同意書，在“遺體處置”條款下方，藏着行幾乎透明的印刷字：“授權使用臨終生物電信号進行數字化重建”。

林夏突然奪過平闆。

當她将屏幕傾斜45度時，視頻背景裡那面裝飾鏡映出了駭人真相——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将針管刺入林玥的頸靜脈，而她塗着绛紫色指甲油的右手已經呈現屍僵特有的鷹爪狀蜷曲。

“這是……”她的胃部痙攣起來，“直播謀殺錄像？”

陳志明的手機突然震動。

小樹主治醫師發來的消息帶着冰冷的格式：「ZY-404項目三期臨床試驗通知」。

附件裡那份23頁的合同，在電子簽名處已經預填了陳志明的身份證号——正是三年前工廠事故賠償協議上被故意寫錯的那位數字。

“他們從那時候就……”陳志明的手語動作變得尖銳，林夏幾乎跟不上翻譯：“賠償協議是數據采集的幌子，小樹的診斷報告就是實驗數據表。”

吳玉芳突然站起身走向冰箱。當她取出那個貼着“2003.6.17最後一課”的保鮮盒時，陳志明注意到老太太後頸滲出細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