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了小雨,還好沈郗予出門的時候想起來天氣預報說晚上可能會下雨,所以順手把門口的雨傘帶上了。
不料想真的派上了用場。
此刻秦一延接過傘,兩個人在雨中晃悠着,找開着門的超市。
秦一延在廚房幫忙的時候,其實心中有許多問題想問他們兩個,但現在被冷風一吹,莫名平靜下來,因為仔細回憶過梁骐和沈郗予的相處方式,好像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他試探着問沈郗予,“你跟梁骐……怎麼回事?”
沈郗予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的問題,面對田恬香她大可以說自己跟他隻是朋友,但跟秦一延他們這些朝夕相處的朋友卻不行。
“就……就你看到的那回事兒吧。”她低着頭踩路上的小水坑。
“不是。”兩人拐進路邊的一家小超市,秦一延接着說,“什麼時候的事?”
什麼時候的事?
這可把沈郗予問住了。
她反應過來可能是自己的話讓秦一延理解錯了。
沈郗予蹲下看貨架最下面擺放的一排椰子汁,“沒有,你理解錯了吧,我倆沒談戀愛。”
此話一出,秦一延更是瞪大眼睛,“那你倆現在是幹什麼?”
幹什麼?
沈郗予也不知道。
她如實回答秦一延,“我不知道。”
“wc”秦一延怒極反笑,“不是我說啊,你不喜歡老梁?”
沈郗予挑椰子汁的手頓了一下。
幾個月前,如果秦一延問她這個問題,沈郗予絕對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搖頭,不管是出于遮掩還是說出于内心的真實想法。
沈郗予突然覺得挺沒意思,自己挺沒意思的。
一面懼怕建立親密關系,一面享受着梁骐給她帶來的情緒價值和關照。
她聳聳肩,“喜歡啊。”接着走向前台結賬。
秦一延跟在她身後像跟屁蟲一樣,“他不喜歡你嗎?”
服務員把椰子汁打包遞給女生,“一共六十四塊五,這邊幫您掃碼。”
“謝謝。”沈郗予接過袋子。
秦一延雖然嘴上讨伐,但手上的動作沒停,他接過沈郗予手裡的塑料袋,“我不是問你呢,他不喜歡你嗎?”
沈郗予沒想着再瞞他,“喜歡啊。”
“那你倆是整這一出幹嘛。”他屬實不太理解,“等着吓我們幾個一跳呢不是。”
沈郗予想起之前秦一延的傻樣,不禁嘲笑,“人幾個早就知道了,吓誰啊?吓你個二傻子呢?”
“早就知道了!?”秦一延直接站那兒不走了,“你們為什麼告訴他們不告訴我?”
沈郗予無奈地拽着他往前走,“沒人告訴他們,也就你遲鈍的跟個小學生一樣。”
秦一延重重歎了口氣,“我那真以為你倆玩得好。”
“剛開始确實就是玩得好啊。”沈郗予回憶起剛跟梁骐認識的時候,“沒辦法,太巧了嘛,又是同桌又是鄰居的。”
秦一延其實還不太适應對他倆的認知,畢竟發小和自己好朋友在一起的沖擊力對他屬實不小,雖然現在還沒在一起,但他能感覺到也就是臨門一腳的事了。
他還是想問,“那你們為什麼不在一起啊?”
沈郗予按下電梯按鍵,擡頭看着晃眼的電梯頂燈,思緒飄到了那幾日在香格裡拉的時光。
她忍不住問自己,如果是現在她還能狠下當時的那份心嗎?
“不知道。”
沈郗予覺得自己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雖然表面上問題出在她這裡,但沈郗予其實也搞不明白到底出現在自己哪裡。
明明答應就是很簡單一件事,但她做得異常艱難。
與其說是在做,不如說沈郗予在等,等關系崩塌,等梁骐的感情變質,她才能心安理得地告訴自己,看吧,你的選擇是正确的。
秦一延還想再問什麼,可電梯已經到了。
進門之前沈郗予扭頭警告秦一延,“别在他媽媽面前瞎說。”
“我看起來很蠢嗎?”
沈郗予也就是提一嘴,如果秦一延真的這麼蠢,那腦子真是可以去喂豬了。
她下意識想用指紋解鎖,猛地反應過來,把準備摁在鎖上的手放開,轉而去敲了敲門。
“指紋都錄上了啊。”秦一延撇撇嘴,“我都沒來過他這地方幾次。”
門内傳來付生瑞的聲音,“來了!”
沈郗予扭頭看着秦一延那死出,“行啊,那我不影響你倆感情了,你跟他好算了。”
秦一延裝作認真思考,“也不是不行。”
被過來開門的付生瑞聽見,問秦一延,“什麼也不是不行?”
秦一延把傘合上放在門外,走進來拍拍付生瑞的肩膀,“舅,年輕人的事兒你不必知道。”
“滾你個兔崽子,老子老當益壯着呢。”他擡腳沖秦一延屁股結結實實來了一腳,踹地他都差點沒站住。
“過去坐吧,都上好菜了。”梁骐換了一身白色的圓領衛衣,袖子挽到臂彎處,手裡拿着一瓶葡萄酒。
沈郗予看到他給自己使眼色,跟着梁骐順進了廚房。
“怎麼了?”她靠在玻璃門上。
梁骐在醒酒,骨節分明的手熟練地轉動着木塞。
“給你留的夏威夷果,一會兒走了拿走吧。”梁骐指指微波爐上面的紙袋。
沈郗予拿過來從裡面掏了一顆,她看着梁骐的動作,深紅色的液體沿着杯壁轉入高腳杯的杯底,男生低着頭,專注杯中的液體,溫和的人夫感和冷酷感詭異的如此融洽出現在他身上。
“你還會這個啊?”沈郗予剝開裡面的堅果,沒有自己吃,而是放在手掌裡遞給梁骐。
“我媽喜歡喝年份酒,非說醒了跟不醒完全不一樣,我就跟我爸學了一手。”梁骐邊說邊抽出一根手指指指自己的嘴,示意沈郗予,“不過我嘗不出區别。”
沈郗予立馬把堅果扔到自己嘴裡一半,“你别吃了。”
梁骐也不催不惱,“我想吃啊,想吃。”
果不其然,沒過幾秒鐘,嘴邊出現了另一半夏威夷果。
梁骐側目看沈郗予,都快憋不住嘴邊的笑了。
“吃不吃啊。”沈郗予把他的頭轉回去。
“吃吃吃。”
玻璃門外傳來叩門的聲音,因為這扇玻璃門是單向的,所以裡面看不到外面,外面的人看裡面卻看得清清楚楚。
目睹全程的秦一延雖然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麼,卻還是覺得真是沒眼看,這tm和談了有什麼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