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什麼?”
阿久伸手将沈年身前挂着的木牌握在手心摩挲,“沈娘子,我知道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
沈年低估了阿久對她的癡狂,如同鬼影一般他已到了無孔不入,無處不在的地步。
沈年哪日哪時去了何處,見了什麼人,全數都有暗眼跟着逐一記錄呈給阿久。
“沈娘子想從劉宅中得到點什麼,不妨直接告訴我,若沈娘子能答應讓我過門為你的夫侍我什麼都可以幫你,如何?”
沈年心中的那點愧疚随阿久的話煙消雲散了,她說起謊話來臉不紅心不跳。
“好啊,我要你幫我在劉宅尋一個人,若你真能助我成事就迎你入府。”
阿久喜上眉梢,也不問是何人何事,心心念念着心中的美夢,“我要沈娘子給我寫一個婚書憑證。”
“婚書需兩方長輩蓋章按印,私定終身可是大罪,你膽子大不怕死,我可不想被流放充軍。”
阿久:“無需沈娘子按印,我求個心安而已。”
沈年想着最壞也不過是身邊多個男人而已,于是到了馬車上取來紙筆寫了幾行字交給阿久。
“沈娘子的字本就如此,還是……”
“我不精文墨,你湊和着看吧。”
阿久忍俊不禁,越看沈年越喜歡,不吝誇她:“沈娘子不像那些冠冕堂皇的女子,還真是坦誠。”
他将那張紙小心翼翼包在帕子裡藏進懷中掀下簾子,等車轱辘轉起來才脫下鞋襪,檢查自己的腳踝。
他剛逞強太過,腫了一大塊包,但想到沈年攏在他後背時擔心的神情,心下又生出甜蜜,不覺得有多痛了。
馬車将駛入長街,劉家二娘派了人來接。
沈年隔着車簾向阿久道别,阿久探出頭,撇嘴問沈年是否忘了什麼事。
沈年想起來鑽進間鋪子随手指了高處挂着的一盞不起眼的花燈買下,用袖子遮掩着提回去塞進阿久的車廂之中。
“别再讓人跟蹤我了,還有記得答應的我的事不可讓旁人知曉。”
阿久一手将燈抱在懷中,另一隻手圈住沈年探入簾中的手腕,“我知道,沈娘子有空的時候多來劉宅看我吧。”
沈年掙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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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這麼早回來。”
沈年一踏進院門就拉着林聞溪的手腕進屋。
“怎麼了。”
沈年想到阿久也許此刻又躲在閣樓偷窺便覺渾身不舒服,面對林聞溪更是心中發虛:“院子裡冷,當心着涼。”
“冷嗎?我怎麼不覺得。”林聞溪伸手摸了下沈年的額頭,“是不是近來太累熬病了身子,我去煮姜湯來給你暖暖。”
“不用麻煩,我晚上燒水泡個澡就好了。”
沈年精神不濟,林聞溪也分不清自己是假戲演上了頭還是真的對她生出了情,跟着心疼了起來。
沈年不許他進去服侍,林聞溪守在屏風後幫忙收拾她褪下的衣物。
提起衣裳時抖落出幾片細碎的花瓣掉在地上,林聞溪彎腰拾起來細看,他認得此花,名為雪鈴,在京中世家大族内院中極為盛行。
但雪玲花枝嬌小,常是供閨閣男子賞玩的盆景,沈年衣袖中怎會沾上此物。
林聞溪忽的腦中炸開,他攥緊掌心将那些花瓣碾的稀碎,丢在地上跺了幾腳。
在這蘭城除了劉宅,還有哪家哪戶能養的起雪鈴此等名貴的花。
他幾乎瞬間想到那個人,狼狽的沖出屋門在院中仰頭一望,寂靜墨黑的夜空那閣樓窗上亮着一盞漂亮的魚燈。
他胸中氣血上湧,不怒反發笑,明明前幾日他看還什麼都沒有。
怪不得沈年今日如此反常,一回來就要沐浴,原是又背着他惹了風流債,虧的他還跟個傻子一樣想着照顧她。
看樣子是今日剛做成了對野鴛鴦,難舍難分,夜裡見不得面,用這破燈籠來隔空遙寄情思呢!
真是惡心!
沈年連日的疲憊在這一池溫水中舒散,披了件單衣出浴,坐在銅鏡前擦拭濕發。
林聞溪端了碗熱姜湯進來,放到沈年面前的案幾上,“趁熱喝吧。”
沈年額上的碎發濕漉漉的搭在眼尾,不施粉黛似比平常更清麗幾分,鏡中映出林聞溪的下半張臉,勾起一抹分明的笑。
“我來幫三娘擦吧。”
林聞溪将沈年的發尾握在手中,彎腰下去順着沈年的肩一路滑下拿過她手中的巾子,鼻尖觸到沈年的臉頰,停頓一刻。
随後眼底閃過一陣嫌惡,迅速直起身為她擦拭發尾滴出的水珠。
沈年不想辜負林聞溪的好意,捧起碗咕噜噜全喝下了肚。
沈年第二日發起了高燒,躺在榻上神志不清的呓語,林聞溪框她在懷中捏着湯勺一口口喂她喝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