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畫這張圖時帶着一種她說不出來的情愫,她太渺小不敢給自己帶什麼高帽,隻想着能盡綿薄之力讓她們能過得輕松一點。
沈年暫且将草圖畫就,外面的侍從叩門,端了一大盆熱水進來,水面還飄着幾片花瓣,侍從在林聞溪面前顯然是要比之前要恭謹。
“少君該擦身了。”
林聞溪不願意讓他們如此近身伺候,可又不想沈年看他現在這副不太漂亮的身子,心中糾結一時無話。
沈年起身擺手讓侍從退出去,她浸濕帕子到林聞溪面前打着呵欠坐下。
林聞溪緊張道:“三娘要幫我擦?”
沈年會錯了意回道:“你剛才不說話,我以為你不想讓他們碰你,那我再幫你把他們叫回來?”
“不用了。”林聞溪說着轉身背對着她解開衣衫,“前面我自己來,三娘幫我擦下背就好了。”
沈年見他這副忸怩的樣子就猜到他腦子裡在想什麼,懶得再戳破應了一聲。
她怕林聞溪着了涼,從他後腰處将手探前去,将他的衣裳拉下來。
“三娘......”林聞溪攔了一聲。
“等你磨蹭完,水都要涼了。”
沈年說着握住他的腰,撩開他後面的烏發,露出他光潔的脊背,雖然瘦弱但還是分外漂亮,沈年不知道林聞溪究竟在胡亂擔心些什麼。
帕子貼上去的時候林聞溪後背的肌膚微微顫了一下。
沈年問他:“是燙到了?”
林聞溪搖了搖頭道沒有,然後将手向後勾了勾,握住沈年的手指:“三娘别這樣掐着我的腰。”
沈年故意使壞握的更緊了:“不這樣我怎麼使得上力氣,。”
林聞溪挪了下腿:“那好......好吧,三娘動作快點。”
沈年沒用多少功夫輕輕擦了兩回,林聞溪覺得度秒如年。
終于從沈年手中接過帕子,低頭擦到心口處的傷痕,才發現自己身上也留了個難看的疤,先前傷口沒愈合不能塗藥,又昏天黑地的睡了幾日,根本沒注意到這事。
他探手上去摸了摸,倒是沒有沈年手上的那麼深,不過要完全淡下去也需要三四個月,幸虧沒叫沈年瞧見。
她最喜歡親他身上這處了。
沈年看他停着不動,将腦袋從他肩上探過去,林聞溪吓得一激靈,拉起被子遮在身上,慌張打量着沈年的表情。
沈年也跟着一抖:“怎麼了突然跟防賊一樣,又不是沒看過。”
林聞溪捂着被子心有餘悸:“明明是三娘要偷看。”
“我隻是想看你停在那幹什麼,光着背當心受涼。”
“我很快就能擦好,”林聞溪探出腳輕輕踢了下她,“不過三娘要轉過去,我好了就喚你。”
“好......我這就走。”沈年起身往外走去洗自己的臉。
夜裡吹滅了燈,林聞溪才又安下心過來枕在沈年肩上睡着。
沈年清晨睜眼,悄悄将手指從襟口探進去,湊過去一瞧恍然大悟,在他耳邊歎了聲氣。
林聞溪睡的淺被沈年的聲音吵醒,張開眼沈年的臉正壓在他面前,迷迷糊糊的問:“三娘這是在做什麼?”
沈年親昵在他唇邊親了親:“我瞧你睡着的樣子可愛,舍不得下榻走想着偷偷親一下呢。”
林聞溪被沈年一句話哄得害羞,“又不是頭一天做夫妻了,怎麼今日這般黏糊。”
沈年見瞞過去了才敢走,打理好衣衫出門,林聞溪在裡間喚她帶點桌案上的點心再走,沈年在簾中探出頭晃了晃手中的布袋,“都帶上了,你好生養着,午間我不回來瞧你了。”
林聞溪臉貼在枕頭上溫和的點點頭。
林聞溪沒有再躺多久就喚了侍從扶他起身坐着,命他們去街上買了幾節楊木來,在紙上憑着記憶畫了一隻貓。
這貓黑白相間,瘦瘦小小的時常來蹲在他們院子的牆頭上。
沈年似乎很喜歡這些生靈,一見到就站在原地拟那貓的聲音喵喵喚它,隻是它膽小怕生,沈年一次次總捉不住,不然早收留養在院中了。
沈年似乎對什麼都興緻缺缺,可有可無的樣子,唯獨對這隻小貓喜愛非常,日日不忘在牆角處給它添水添飯,
林聞溪想着不如按着這貓的模樣木刻一隻來放在她的床頭,每日醒來看見便能開心。
他這木刻的手藝還是他爹爹教給他的,聽他爹爹說他原本就是靠賣木刻為生的,林聞溪幼時的玩具一半都是自己撿木頭刻來的。
正巧這木刻有祈福辟邪的好寓意,隻是不是什麼名貴值錢的東西,他拿着幾塊木頭在手中仔細挑了挑,選了一塊紋理品相最好的先留着,随手拿了另一塊按着紙上的畫試着開始試手。
他許久不做這東西了,果然手生了出了好幾次錯。
但願沈年能喜歡他送的這生辰禮吧。
他簡單刻了個模樣出來,聽見外面的侍從來禀告,沈年收留的那個清茸能下地了,想來拜見他。
林聞溪沒有沈年那樣的心懷,他覺得清茸可憐是可憐,但一想到他進過那樣的地方心中總有些芥蒂,畢竟人們口中傳言這樣的人十分不詳,像是樂館的那些小倌人們見到都是要繞着走的。
沈年是女子到無妨,他若與這樣的人打交道難免不會被人議論。
林聞溪假裝揉了揉頭回絕,“去回一聲,說我身子還在病中,不宜相見,等過些日子大好了再與他說話。”
侍從按林聞溪的話出去回了,又折返回來。
“少君,那男子聽說今日那幾個貪腐的總管要被壓上法場行刑了,想來問您能不能派人拉他過去看。”
原來是想求他這事,這是人之常情,林聞溪爽快應下。
“去跟院中的守衛說一聲,帶他過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