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娘子要用的就拿去吧。”
沈年聽聞抄劉知夷府上的時候并沒有搜到劉宅的有多少家财,除了那張挪不動的地皮,劉知夷所掌的二房這邊幾乎隻是一個空架子,那各間鋪子裡也沒有多少存銀,全數叫劉知夷每月清點出去了。
劉知夷的家财落進了誰的口袋,不用想就知道。
而且劉知夷那夜裡在野廟裡穿着一身雍容華貴男裝,要見的人想來也隻有霁王了。
霁王早知道他是個男人,而且以劉知夷身上的痕迹來看二人那夜似還親近過一番,為何又會提刀将劉知夷殺掉,還擺出那般折辱他的死狀。
沈年回神不再去猜,反正将此事告隻宋昭佛,她自會着人去探查。
“清茸他已經能下地了,隻不過他沒提起過你。”
甲衛聽到清茸的名字擡頭嘴巴張了一下,“他好好的就成,不提我也免得再傷心,我跟羅娘子這一去不知何時能回來勞煩沈娘子多關照他。”
沈年轉頭看向伏在桌案上睡着的羅從宛,“你跟着她安心做事,往後與清茸或許有絲轉機的話,也能讓他過些好日子。”
“還有,往後為自己取個名字吧,聽清茸講你曾與他說過要帶他出來,忘記從前的那些過往過新的日子。”
她在雨中站着像是株青松,默聲點頭不為風雨所動,目送着沈年撐着傘從府中離去。
沈年去時宋昭佛正在廊亭中作畫,被沈修撰點出了内情,沈年在她面前不在那般拘謹,笑着聲進去道:“冒雨前來,未擾了宋大人的雅興吧。”
宋昭佛瞥見沈年兩手空空而來,執筆繼續在紙上描摹着荷葉,未動身相迎。
沈年并不在意,自顧自的在亭邊坐下。
“今日前來特為謝宋大人的恩,我備了一份厚禮要呈給宋大人。”
沈年說着從襟中取出鐵牌提着繩子在空中晃了晃,宋昭佛擡起頭來,轉頭示意左右小侍走過去從沈年手中接過。
宋昭佛身為皇親對此物一眼辨出,“這是王府中才用的規制,不過隻是一個尋常親衛的銘牌,如何說的上是厚禮。”
沈年将事情和盤托出讓宋昭佛一駭,“霁王一向不顯山露水的,竟然如此早便開始做局偷偷将那些罪臣的的孩子都養大做親衛!”
這些罪臣之後親見父母無辜被先帝誅殺,心中憤恨可想而知,必定将怨恨全數積在當今陛下身上,霁王将這些人養在身邊的意圖自不必說。
“此事牽涉甚大,小民一直藏在心中不敢同旁人說起,霁王她籌謀多年宋大人要早做應對,若能查出真是霁王與劉知夷相會搶财殺人,便可讓她顔面掃地,若想謀反朝中也無人相應。”
沈年此舉無疑是向宋昭佛投了誠,畢竟霁王也朝中頗有威望,此時若是振臂一呼想要黃袍加身,也未嘗沒有人擁護,她揭破此事對陛下這一支來說的确是一份厚禮。
宋昭佛驚出一身冷汗,那張圖也被手中筆尖滴落的墨染出一團黑污,她顧不得命人前來收拾,向沈年道了一聲便急匆匆拂衣而去。
林聞溪回去見沈年換了一身衣裳回來不言語,專從榻上起身下來假裝不經意細聞了幾下,沒聞到什麼才算是信了沈年的說辭。
沈年也唯恐自己又招來了什麼怪人,或者又是阿久給她挖的什麼坑,連着兩三日出門回院都喚小薇寸步不離的跟在身邊,不過一切無恙,風平水靜。
那男子也沒再出現在她眼前,沈年暫且忘了這事。
陛下的聖書下的快,禦前的人騎着高頭大馬呼着她的名字,沈年掀開帳子一見官衣上繡着青雀便知是何事,喜面迎上去領旨。
沈年低頭跪着聽得虞部司少卿幾字,她籠統知道虞部司隸屬工部至于少卿是個什麼官便不大清楚了,聽完旨又是幾番磕頭謝恩,直到那禦官喚她起身才擡頭站身。
禦官面上挂着笑臉向沈年拱手道:“恭喜沈大人了。”
沈年躬身一謝想客氣幾句請這禦官進帳中喝杯茶,對方擺手道有事,起身跳上馬往官屬方向而去,宋昭佛今日未來,想來這禦官是去尋她了。
等人走後周圍人簇擁上來恭賀,沈年才是這官是從六品,比起沈修撰來說是不算什麼,可比起初登仕途之人來說已算是高位了。
回去時院門口挂着幾串紅鞭炮,門環上還挂了朵綢緞纏成的大紅花,白石扶着林聞溪等在門口迎接。
林聞溪這兩日可以自己下地來走走了,見了沈年笑吟吟遞給她一隻燃着的香,“這鞭炮要三娘親手點響更喜慶呢。”
白石和小薇在旁拍着手歡喜道:“明日是三娘子生辰,今日我們院子裡也算是雙喜臨門,放個鞭炮把先前的黴運都驅走,迎迎喜。”
沈年點着線後跳到門前的石階上,林聞溪捂着耳朵鑽進沈年懷裡倚着,鞭炮噼裡啪啦乍開一地紅紙屑,院裡的一衆人都鑽出來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