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扔了茶壺撒腿就跑,可是前幾次的經曆都讓我明白了一件事——在這個世界裡,撒腿就跑是不管用的。
于是我拿着茶壺緩步走了進去,“哎呀,你們接着聊,不用管我。”
“所以,绯真你知不知道崩玉的下落。”
放下茶壺,我佯裝嚴肅地看着藍染,“我……”
“如果不知道的話,你就完全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扁嘴望天,“崩玉在……”
“如果撒謊的話,幾天後你還是會沒命的。”
所以市丸銀,你除了沒命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形容詞啊。雖然沒命這兩個字真的很形象。紅燭一點一點融化,夜風下,燭火輕微晃動,分明是很和諧的氣氛,我卻不禁打了一個冷顫。藍染依舊微笑着坐在那裡。我終于見着了活生生的“笑裡藏刀”。
“既然你們早就把調查的方向鎖定在我身上,為什麼足足等了一年多才來問我呢?”
“隻是不想驚動朽木家,不過朽木隊長會忽然換了一個妻子也是令人始料未及的。”
得,感情過去這一年朽木白哉還做了無形的保镖。伸手抓了抓頭發,我蹙眉。“嗷,偉大的藍染大人,偉大的市丸隊長,讓我考慮兩天可不可以啊。”
“當然。”
雖然藍染很紳士地答應了讓我考慮三天,可是他的笑容讓我感覺他已經運籌帷幄。崩玉不過是囊中取物,甕中捉鼈。難道我看起來就那麼像怕死的人麼?
*
深夜,
三番隊。
茅房似乎被人清理過,不再散發陣陣惡臭。我推開窗戶匐在窗台上,手中的信紙在夜風中發出清脆的響聲。月光下,紙張略顯透明。
——如果我死後藍染把崩玉的線索定在你身上,你就把崩玉的位置告訴他。記住,你的命比任何東西都重要。
我歎氣,這種事居然都被他預料到了。可是這混蛋就因為這崩玉逃亡了那麼久,最後還送了命。我那麼輕言告訴藍染崩玉的所在地,他豈不是很冤枉麼?
擰眉,我開始有種要抓狂的感覺。
斜了一眼身邊的斬魄刀,我繼續掙紮是否應該驚動血影她老人家。不過沒有掙紮多久,她就主動現身了。看來那所謂的斬魄刀與主人之間的共鳴還是有點的。
血影和上一次見面時一樣冷若冰霜。她靜靜地坐在屋内,長長的黑發散亂在地上,一雙血紅的眼眸看着我一眨不眨。紅唇微啟,清冷的言語飄入我的耳内,“看來你遇到麻煩了。”
“我就想問問,你打得過神槍麼?”
“易如反掌。”
于是我雙眼噌亮,“那鏡花水月呢?”
血影沒有說話,隻是呆呆地看着我。原本我以為她隻是在凝視我,可是當我發現她的雙眸似乎沒有焦點後就明白是我自作多情了。血影應該是在回憶着什麼。
過了半晌,血影忽然皺眉。聲音依舊是清冷的,不過這一次略顯顫抖。“如果水魂還在的話……”她沒有再把話說下去,隻是垂眸看着地面。
回憶窮路,隻因斯人已逝。
“血影,你現在還想殺了千本櫻麼?”
“無時無刻不那麼想。”
血影消失後,夜風依舊在窗外呼嘯而過。幸好樹上蟬鳴聲不斷,這個夏夜才沒有顯得那麼落寞。我跪在窗台前凝神看着夜空,腦袋還是有點卡殼。
To be or not to be,that's a question.
以前老聽這句話,也沒覺得如何糾結。現今再回味回味這句話,還真是人生真谛。
彎月旁,那忽閃忽閃的星星像極了一雙碧藍的眼眸。一對永遠溫柔,永遠充滿笑意的瞳孔。隻是眨眼間,那張時常出現在我腦海中的臉忽然出現在了星空中。
我微愣,使勁眨了眨眼。
男子彎起眼角,他看着我。
唇角微揚,他道,傻丫頭,崩玉這種東西藍染要,給他便是。沒有什麼東西比你的命更重要。
身體前傾,我将手臂伸出窗外。“靛……”
隻一聲,那張臉便消失在了夜空中。
***
空座町,浦原商店。
一年後的再次造訪似乎沒有讓浦原喜助感到一絲驚訝。
還是那個大廳,還是那張矮桌,就連那塊坐墊都不曾更換。浦原坐在對面,打開折扇晃了晃,“喲,绯真,别來無恙。是有現世任務麼?”
“沒,我來向你打聽一個人。”
眉頭微擡,他問,“誰?”
“深井冰。”
收起折扇,浦原忽然正襟危坐。“你見到小冰了?”
我忽然語塞。就算告訴他那個深井冰出現在瀞靈庭了,那也僅僅隻是一具皮囊而已。“沒,我隻是聽市丸銀和藍染他們提起過這個女孩……好像,據說已經死了很久了……”
于是我聽到了從桌子對面傳來的歎息聲。
“早在豐臣君和我說他找不到小冰的時候,我就預料到了。”
“靛和小冰認識?”
“那是當然的吧,小冰是我的義妹。”放下手中的折扇,浦原端起桌面上的茶杯。“不過他們二人并不是很熟就對了。”
嗷,原來還有和那混蛋不熟的女孩啊。我還是秉承那家夥身邊彩蝶翩翩的想法。“他居然沒有勾搭你義妹?”
“其實整個屍魂界和豐臣君比較熟絡的女性隻有三個。之于卯之花,是敬畏。之于夜一,是朋友。之于日世裡,是兄長的愛護。”話說到這裡,浦原忽然微笑。似乎是想起了過去的有趣回憶。“小冰那丫頭既溫柔,又乖,恰恰是豐臣君最避而遠之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