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有個周末的放學,一個梳着沖天半遮眼紅色劉海的男人,穿着s碼的緊身小腳褲,踏着一雙豆豆鞋痞氣十足的沖她說道:“弑兲の霸者灬蕞近怎庅樣?↘莣ㄋ涐沒冇?[弑天的霸者最近怎麼樣?忘了我沒有?]”
當時正在校門口,所有的同學和家長都吃驚的看她,淩雲木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被她嚴詞否定後,對面的男人還接着繼續說:“莪の皒,伱卟慬。[我的世界,你不懂。]”
最後她才知道原來弑兲の霸者灬就是慕容南箫,更過分的就是對方出去興風作浪靠“王八之氣”收的小弟,都丢給了自己管理,還美名其曰提前考核她的專業能力。
在經曆了邀請她一起搖花手,打黑拳,甚至給母豬接生等一系列的小弟後,淩雲木的形象已經在她們班同學心裡變得一個表面上文靜背後暗暗養了一群社會小弟,空餘時間還喜歡給動物接生的精神分裂女魔頭了。
但實際上,她也很崩潰,畢竟淩雲木也不知道慕容南箫為何要以這種方式證明自己的無敵,她甚至還直接問過對方,得到的回答卻令她大開眼界。
當時慕容南箫邪魅的勾起嘴角,眼中露出三分薄涼,兩分輕慢,五分憐憫,以指點的姿态鄭重其事的開口道:“這都是我為以後拓展慕容家版圖打下的技能基礎。”
想象一下,寂靜得掉一根針似乎都能聽見聲音的談判桌上。兩方老闆攜同高管都沉着臉等待着對方的出招,這時慕容南箫從主位上站起身了,無數的目光都投向他。
隻見他不慌不忙擺好姿勢。
對面有不識貨的人暗問這是什麼,當即就被身邊的同行者罵了一頓:“連這都不知道怎麼當上高管的,這可是……”
話音未落,一陣勁爆的音樂響起,慕容南箫立刻站在桌子上随着鼓點按節奏一邊搖花手,一邊沉着臉問道:“我八你二,這是最後的底線。”
對方老闆當即深吸一口氣,仿佛戴上痛苦面具般眉頭皺成一個川字歎息道:“居然能逼你使出這招,看來我也是不虛此行了,成交吧。”
想想這畫面淩雲木就覺得自己腦子有問題,在她看來,就連澆對家公司的發财樹也比這個體面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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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段暗無天日生活的轉折點就在她一次意外被趙京墨救了[實際是在和新小弟拉扯。]之後。
淩雲木驚奇的發現麻煩都消失了,所以從那後她就經常跟在對方身邊躲清閑,趙京墨對她的舉動也保持着漠視的态度,既不反對也不親昵,淩雲木就時不時還投喂一些自己做的東西做為交換給對方帶過去。
這種平靜的狀态一直維持了兩年直到對方一聲不吭的出國後,淩雲木才停止了這種行為。
不過我和他好久沒見了,沒打招呼也沒關系吧。這麼想着,女孩的表情出現了一絲糾結,好在沒讓她思考多久,紀懷瑾就拯救了她。
“南宮風遙他們走了。”
“那我們吃飯吧,中午我都沒吃什麼,現在連白人飯我都能接受了。”一邊這麼說着,淩雲木一邊摘下口罩,臉上恰如其分的出現了一抹哀怨。
看着眼前女孩苦兮兮的表情,紀懷瑾也收回了視線,把面前的餐盤朝她推了推,“這家飯菜的味道還算不錯,既有北歐的風味也沒有過于大膽的創新。”
試探性的用叉子叉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裡,又迅速咀嚼了幾下吞下,後知後覺的感受着口腔中餘留下來的味道,淩雲木有些驚訝的感歎道:“确實還不錯。”
明明中午自助餐廳裡的魚肉味道就很腥,似乎察覺到淩雲木無言的疑問,紀懷瑾解釋道:“當地的特色是腌制過的鲨魚肉。”
鲨魚?那不是用皮膚排尿嗎,難怪會腥,慶幸的表情在淩雲木臉上一閃而過,想着中午還好自己沒下口。
這頭正吃着飯,淩雲木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茶色的眼眸欲言又止的對着瞟了紀懷瑾一眼又一眼。
紀懷瑾沒擡頭隻是解開袖扣将衣袖挽到小臂上,露出一截蒼白有力的皮膚,直白的開口道:“有事要講?”
“下午的事你沒有要問我的嗎?”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淩雲木也逐漸理解了紀懷瑾的性格。做實驗報告時,隻要有一個數據不對,他就不眠不休直到把錯誤找出來為止。淩雲木都還記得有一個晚上自己困得直接在實驗室睡過去了,第二天一睜眼意識到馬上就要給老師審核文稿,頭疼得腦袋都要炸開了,結果紀懷瑾告訴自己他連夜改完了的那種救贖感。
對方根本不像他看上去的那樣冷漠,反倒比她的sb老闆們貼心了不知道多少。
所以如果對方有好奇的地方,淩雲木也不介意向他透露一些不涉及任務的小事情。
可出乎意料的,紀懷瑾反倒搖了搖頭,“這是你的私事。”
少年的表情平靜到了極點,用一種講述陌生人事迹般的口吻說道:“人與人之間要有邊界感,你沒必要向我解釋。”
陌生人?反複咀嚼這個詞,淩雲木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她竟然犯了這樣的職場大忌,和上司關系過于緊密的話最後可是會完蛋啊,她怎麼不吸取慕容南箫這個典型的前車之鑒,反倒要紀懷瑾這個新雇主提醒。
于是,淩雲木立刻改正了過于放松的姿态,以一種端正到像要去開會的态度繼續這場飯局,也不再說話了。
餐桌上原本暖融融的氣氛變得冰冷(?),紀懷瑾的視線在挂着營業性笑容的女孩臉上掃過。
像在角落裡放了許久才被主人發現的蘋果一般,咬破鮮豔欲滴的表面人們才後肢後覺發覺果肉已經發酸了。
紀懷瑾精準地叉起盤子裡的雪白魚腹,感受着口腔中與小茴香滋味混合的若有若無的酸澀,平靜的想,味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