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巨大的金棕色的巨型馬約裡卡陶器花瓶筆直的倚靠在牆角,在高懸水晶吊燈的照耀下,那略顯凹凸的表面竟都顯現出幾分華美。
它折射出的淡淡光暈打在挂在浮雕牆面最中心位置的油畫聖母像上,給那本就聖潔的臉龐更增添幾分說不出的出塵憐憫感,似乎格外平和。
她那雙慈愛的雙眼居高臨下俯視着整個房間裡的人們,微微蹙起的雙眉讓人猜不透她的心緒。
而就在距離不遠的胡桃木雕花木桌上卻赫然擺着一把把形色各異的武器。
冰冷的尖刀,充滿硝煙味道的黑色槍口,神聖的油畫,象征着暴力和和平的代表元素形成了極大的反差,格格不入的各種物件一同出現在這個空間中。
眼下的氣氛正如這矛盾的環境,古怪又暗含着未被消抹的危機,如同踩着刀尖起舞。
一隻蒼白的手搭在椅背上懶洋洋的夾着雪茄,往上看,金發碧眼的男人漫不經心的将煙放到唇邊吸了一口,煙霧從空氣中升起,他的眼眸低垂着掩蓋住湧動的思緒,感受着口腔中彌漫開的煙草氣息,像是不經意間問道:“确定你們可以做到?”
“約翰遜先生,我理解你的懷疑,畢竟我們的外表看上去還不是特别成熟。”正坐在正下方位置上的淩雲木唇角微勾,表情十分善解人意,“但是……”講到這裡,她話風又一轉,端起台面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繼續說道:“如果按照生意場的規矩來說,經驗和實力大于所有的一切,我認為在這一點上你跟我們的認知是相同的。”
這麼說着,淩雲木的目光投向了坐在另一旁沉默不言的紀懷瑾身上。
感受到對方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紀懷瑾也緊跟着開口了,“蒼際時代和獨腳鳥集團已經合作了多年,相信我們之間也已經建立了一定的信任。”
聽到這句話,約翰遜先生的臉上下意識露出幾分笑意,有些開懷的說道:“這是自然,畢竟我能在那不勒斯最大□□中穩坐第一把交椅還多虧了你們家的幫助。”
理解清楚話語中的含義,淩雲木茶色的瞳孔不着痕迹的收縮了一刻,而在不遠處的位置上幾位被挑選出來參與談判的核心學生,面上也顯出幾分被壓抑過後的震驚。
尤其是坐在第一排的南宮風遙和蘇倩,他們似乎沒有猜到為什麼如此不起眼的人背後竟然有自己勢力沒有探尋到的秘密,畢竟除了學習成績外,對方似乎一直默默無聞。
淩雲木餘光瞥見他們臉上的表情,也暗自松了一口氣,畢竟這可是連主角也沒有查找到的秘密。她甚至大膽猜測,這可能就是紀懷瑾在系統判定中存在值這麼高的原因之一。
而腦海中自進入危機就一直默不作聲的系統感知到了淩雲木的想法,久違的正面的對任務進行了回應(這不是主要原因,但确實也與被摧毀的世界主線有關聯,我不能透露太多,否則就會打破世界的平衡,那宿主就極可能被天道攻擊。)
被證實了猜測的淩雲木迅速收回擴散開來的思緒,視線又落回了面前的談判桌上,主要是落到站在約翰遜兩側男人腰間插着槍把的位置上,注視着那個熟悉的圖案。
雖然她之前發現了這群人包裹着手槍的布袋花紋和他們這次乘坐的飛機上的标志相同時,就猜出了紀懷瑾他們家的生意和這群看着就不好惹的人有關,但淩雲木也着實是沒想到關系居然這麼大,聽起來似乎對方的崛起都和他有關。
但好像從沒有聽到過紀家混黑的風聲和傳聞啊?雖然心中充滿疑惑,淩雲木卻依舊維持着面上的笑容,連嘴角上揚的弧度都沒有變化分毫。
而像是察覺到女孩輕微的不解,接下來紀懷瑾的回答頗有默契的立刻揭露了這個謎題的答案。
“隻是一些運輸工作罷了,隻要有充足的交通工具和比他人更廣的路徑,算不上什麼特别的。”
這似乎說起來十分容易,但仔細想想就知道這幾點要求有多麼嚴苛。
首先,你必須要有充足的财力,來擁有足夠多的交通工具來差遣;其次,要想将貨物準時甚至提前跨國送到指定地點,足夠的人脈和威懾力是必不可少的;最後,隻有讓他人都畏懼的強悍實力才能夠讓你的客戶将他們的貨物送到你手上,畢竟誰也不想自己的生意出現差錯。
更何況,依照淩雲木私下的猜測,她認為他們說的這筆生意應該是有關于軍、火的,畢竟一個黑、幫最需要擁有的就隻有那幾樣,酒,色,财,權,武。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武,畢竟它才是其組織的立身之本和不敗之基。
而淩雲木估計約翰遜先生也是得到了漂洋過海運輸過來的充足軍、火才得以穩坐那不勒斯某組織的第一把交椅。
而坐在主位上的約翰遜先生也察覺出了紀懷瑾那輕描淡寫的語言中所蘊含的意味,竟然破天荒的有些開懷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他一邊笑一邊伸出食指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淚水,像是頗有趣味的回答道:“紀先生和你的母親一樣都十分有個性,看在你們這麼有誠心的份上,這筆生意我願意做了。”說着他便揮了揮手,像是示意手下将他們都送回去。
眼看着事件已經被解決,淩雲木這才松了一口氣,然而還沒等她胸腔裡的這口氣舒完,一雙擦的锃亮的皮鞋在她面前停下。
意有所感的,淩雲木擡起了頭,果不其然面前出現的是身材高大的約翰遜先生,他緊緊的盯着淩雲木自見面就沒有變化過的表情,潇灑的挑了挑眉,從西服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什麼東西遞到淩雲木面前。
淩雲木定睛一看,是一張周圍滾滿了金邊,用花體書寫的紙質名片,上面的所屬公司赫然就是剛剛他們聊起的獨腳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