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無語,将手機一關扔在了床上,“不玩了。”
“好吧。”溫初也玩累了,她往後一靠,長籲一聲。
“冰塊要化了。”她給人又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手上有東西拿着,就顯得沒那麼尴尬。
她擡頭看着窗外的月光,“今天的月亮很好看啊。”
陸銘沉默地擡起頭。
兩人一時都沒再說話,隻聽到杯子裡冰塊碰到玻璃壁的聲音。
月色皎皎,滿是銀河。
溫初小啜着,她在等陸銘主動和自己說話。
過了很久,酒瓶中的雞尾酒快要見底,陸銘才低聲問:“你為什麼喜歡我?”
他垂下眸,扯了下嘴角:“我有什麼可喜歡的。”
溫初看着月亮說:“喜歡需要理由嗎?”
陸銘抿了抿唇:“不需要嗎?”
“那你為什麼喜歡溫雪。”
陸銘沒料到她會問這個,平常人是不會想聽自己喜歡的人訴說他為什麼喜歡另一個人的,但女孩似乎比誰都坦然。
他思索了片刻,隻是說:“因為她好。”
“那我壞?請問現在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溫雪還是溫初?”溫初偏過投來,看向他。
女孩明亮的眼眸燦若星辰,即便在黑暗中也依舊閃爍着點點星光,陸銘不由得被這樣的眼睛吸引,他聽着對方平靜又夾雜着些許酸楚的話,有片刻的失神,心髒好像有點不舒服。那一瞬的異動稍轉即逝去,連他自己也沒抓住。
他又略帶倉促地移開視線,微微蹙起眉頭,似是在提醒溫初,又似是在提醒自己:“無論如何,我喜歡的隻會是溫雪,不會變,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溫初笑笑,也不在意,隻說:“那我們先做朋友吧。”
陸銘眼裡閃過一絲意外:“什麼?”
“不能做戀人,先做朋友不行嗎?”溫初用手裡的酒杯輕輕和陸銘手中的碰了碰,發出清脆的一聲響,“就像現在這樣相處不好嗎?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就陪在你身邊。”
“不好。”陸銘果斷拒絕道,“我讨厭你。”
溫初笑了一聲。
陸銘用古怪地眼神打量她,似乎不理解這個女人為什麼還能笑的出來。
溫初将手搭在膝蓋上,看着他說:“那你說說看,你讨厭我什麼,我改還不行?我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你虛僞,自私,不顧及别人的感受,頭腦簡單……”陸銘想也不想就說出口,像是預定好的台詞,但說着說着又突然頓住了。
溫初:“嗯?”
陸銘仿佛陷入了一種混沌,他握着酒杯的手緊了緊,似乎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又似乎是不太認同自己即将要說的話。
最後他隻給出了個結論:“總之,我不會喜歡你。我喜歡的人是溫雪,即便她不喜歡我。”
溫初微微挑眉:“真給我說中了,她要跟你分手?”
“你還好意思說?烏鴉嘴。”陸銘狠狠瞪了她一下,随後又看着窗外的月亮,自嘲道:“沒一起,算什麼分手。”
溫初點點頭,表示歉意:“好吧,是我不好,我不該那麼說。”
“你别再這假惺惺了,你心裡其實很開心吧?”
“是啊。”
陸銘震驚于她的實誠。
溫初聳了聳肩:“那你非要我說真話,我也沒辦法。”
系統:“檢測到男主産生郁悶的情緒。”
陸銘将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女人。”
“你沒見過的美好的女孩子多了去了。”溫初側過身,一隻手搭在了床沿上,望着他,也有點郁悶:“你每天能開心一點嗎?别總是各種負面情緒纏身,就沒有能讓你開心一點的事情嗎?”
她到現在就沒收集到幾個對方正面的情緒。這要是真的是為以後鋪路,那她之後豈不是天天要對着一個憂郁冰塊。
想想就很頭疼啊。
陸銘将手随意地搭在膝蓋上:“有什麼值得我開心的嗎?”
“當然有,你看今晚的夜色,那麼好看,吹進來的風也涼快,還能聽到樓下花壇裡的蟲鳴,就值得開心。”
“即便身邊暫時沒有好事發生,咱們也可以擁抱大自然,大自然是永遠都在的,充滿旺盛的生命力,春夏秋冬,不同的季節,不同的感受,靜靜感受一會兒,就可以讓内心平靜下來。反正我不開心的時候,就喜歡這樣待上一會兒。”
溫初擡頭看着月亮,在思索現實世界和這裡的世界是不是共用的一個月亮,她有點醉了,腦子裡天馬行空的,竟然在想,要是回不去,就想辦法把自己發射到太空,再從太空搭乘路過的衛星回地球。
陸銘聽着人慷慨激昂,充滿活力的演講,唇角不易察覺地勾了勾:“原來頭腦簡單的人獲得快樂的方式都比常人簡單。”
溫初不輕不重錘了他一拳:“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在安慰你,你卻還在挖苦我,到底有沒有良心?還有,我頭腦可不簡單,我初中可就拿過創新類國獎。”
“你?初中?”陸銘突然笑了一聲,“我看你是喝多了胡言亂語,承認自己笨并不是什麼丢人的事。”
“你才笨!”
“我笨?我初中也拿過國獎。”
兩個醉鬼有一搭沒一搭互怼着,溫初頭越來越暈,眼前仿佛有小人在晃,但腦神經卻因此活躍起來,嘴角上揚着,忍不住想笑。
她輕微晃了晃腦袋,告訴自己任務還沒完成,可别眼一閉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