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人乖乖躺好閉上眼睛後,梁成修又仔細給他掖了掖被角,确定沒有放過任何一道可能漏風的縫隙後才靜靜離開卧室,反手把門關好。
手機再次響起,梁成修掃了眼熟悉的海外号碼,轉身走向陽台。
等一通電話結束,天已經完全亮起來了。太陽仍舊不見蹤影,隻有層層疊疊的浮雲若無其事地飄過。
梁成修收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後不太放心地重新帶着額溫槍回到卧室。剛一打開門,就聽見一道微弱的輕哼聲。
才退燒沒多久的青年不自覺地皺着眉,側躬着身子蜷縮在床沿,懷裡抱着的玩偶不知道什麼時候掉進了床裡側,路餘的兩隻手緊握成拳在裹得嚴嚴實實的被窩下環抱着自己。
梁成修連忙給他重新測了體溫,機械的“滴”聲過後,瑩綠色的電子屏上清晰顯示出“38.5”的結果。
梁成修心裡一沉,不到兩個小時就複燒到這個程度,已經不是吃藥可以解決的問題,而是必須帶去醫院檢查了。
路餘燒得難受,意識再次混沌,但不像之前那樣徹底昏睡過去,而是朦朦胧胧間還能感受到外界的動靜。
包括梁成修開門回來,給他量體溫等一系列動作。但接連不斷的高燒讓他的反應變得遲鈍起來,腦子裡一團漿糊,動作已經完全不受意識驅控。
梁成修叫着他的名字,見路餘再次睜開眼,盯着他燒得水汽朦胧的眼睛,既心疼又無奈,動作輕容地摸了摸他的額頭。
“還是在燒,這次必須去醫院了。”
路餘聽不清他在說什麼,整個人燒得稀裡糊塗的,隻覺得落在額頭上的肌膚觸感冰冰涼涼,舒服到眼睛都眯了起來。
梁成修剛從陽台回來,觸碰着路餘異常滾燙的額頭,想起自己在陽台吹了大半天的冷風,一身的寒氣,怕凍到人很快就收回了手。
唯一的一點涼意一觸即離,路餘的身體下意識追逐着那隻手掌,擡手囫囵抱住了梁成修的手臂。
他半閉着眼,眼前是霧蒙蒙的淚花,手指摩挲着柔軟的布料往下滑,直到觸到自己想要的溫度,這才拽着那隻手貼在臉頰。
梁成修沒掙紮,甚至在路餘圈地盤似的拽走自己手臂時配合地俯身靠近,讓他能夠更方便地抱着自己的胳膊。
意識不清的青年在這種時候半點也沒有得寸進尺的概念,但偏偏行動上半點也不客氣。抱着懷裡配合至極的手臂,嗅着陡然籠罩下來的雪松香氣,路餘控制不住地想要索取更多。
另一隻手沿着面前人的肩膀緩緩繞到了他的後背,路餘摸索着環住了他的脖頸,嗅着他身上凜冽的雪松氣味,緊繃的神經都被安撫着放松下來。
無限趨近于擁抱的姿勢,梁成修垂眼看着懷裡一無所知的青年,呼吸都錯了幾拍。兩人之間的距離被壓縮到極點,鼻尖與鼻尖相對,連唇瓣都隻隔着一段若即若離的極限距離,仿佛下一秒就要擦過。
“别撒嬌。”梁成修低聲哄他,“先去醫院看病,身體最重要,嗯?”
路餘的耳朵嗚嗚地回蕩着混亂的雜音,能感受到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地說些什麼,卻又聽不清内容,反而被這道聲音吵得皺起了眉,隻想堵住聲音的來源。
他的手臂被自己當做繩索緊緊将自己和梁成修捆在一起,騰不出空,思考了一小段時間卻得不出答案後,路餘幹脆探着腦袋偏過頭去找噪聲的源頭。
可隻是輕輕歪了歪頭,他的唇瓣就擦過了一片柔軟又沁着涼意的肌膚。
思緒猛地斷線。
路餘來不及思考,下意識追着那點涼意湊了過去。
梁成修的呼吸在驟然間頓住。
路餘燒得太厲害,碰到一點冰涼就下意識黏上來。可他是清醒的。
他明明想往後退開,可心髒劇烈跳動,不過是一念之差,電光火石間已經不允許他反悔。
路餘就那麼直愣又莽撞地撞了上來,柔軟滾燙的唇瓣緊貼在他唇角。
路餘不會親吻,更沒有親吻的想法,意識亂成一鍋粥,隻覺得唇下那點觸感軟軟涼涼的很舒服,貼了一會後又不得章法地焦躁磨蹭了幾下,像是夢見吃冰棒,邊貼又忍不住吮着那一塊軟肉,像小貓喝奶似的,貼着他不肯松口。
梁成修呼吸都急促起來,眼底眸色晦暗,一星火光不受控制地反複明滅。
最後還是理智戰勝了沖動,空着的手臂從背後把人攬進懷中,大掌覆在路餘的後頸輕揉着強迫他松開。
等到路餘終于受不了從頸後傳來的麻意,本能往後仰倒想要壓住那隻作亂的手時,兩人緊貼着的唇瓣也跟着分離開來。
梁成修唇上亮着暧昧的水光,唇角那塊皮膚更是被某人又吸又咬得直接磨破了塊皮。
偏偏為了壓下那點不合時宜的躁動,梁成修的臉色都泛着寒意,看起來簡直一副被強行調戲的良家夫男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