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捏着下巴的手指并不用力,但男人的語氣卻透着股說不清的強勢。
黑曜石般的眼瞳左轉右轉,最終還是被迫直視上了那雙帶着似有若無的委屈譴責的狐狸眼睛。
“沒、沒有。”路餘抿唇,視線不受控制地又開始往下飄,“隻是有點困。”
“我下巴上有什麼嗎,怎麼一直往這看。”
梁成修像是不經意般擡手蹭了蹭,碰到唇角那道破口後又在上面摁了幾下:“嘶……”
“别按!”
路餘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那隻摁在唇角的手臂被他拽得一晃,路餘這才後知後覺地咬了下舌尖。
這人明明什麼都知道!
早上那個……吻,他燒得迷迷糊糊都能記得,梁成修可是全程清醒着,怎麼可能不知道這裡有道傷口。
梁成修眼底笑意漸深,卻故意愕然道:“什麼時候弄的,我都沒發現。”
“昨天還沒有,也沒磕碰到,怎麼就破皮了。”
路餘又氣結又心虛,面上卻下意識地逃避:“可能是上火了……”他别扭地偏過頭,可是通紅的耳朵和閃爍的目光無一不在出賣他。
梁成修看在眼裡卻沒戳穿,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有道理。”
有什麼道理!路餘心底别扭的情緒愈發強烈,貓抓似的發癢。
他明明什麼都清楚,也什麼都知道,偏偏又順着自己的話點頭,閉口不提早上的事。
是怕他沒法接受……還是梁成修他其實并不介意這個……
雖然自己當時好像也沒有真的親在他嘴上,現在看也隻是咬破了唇角那塊,但是……
路餘越想越郁悶,抿着唇說不清的失落。
就算沒有完全親上……這也算他的初吻了。
……
等回到出租屋時,兩人才發現家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斷了電。排查了電閘和電表,确定是整個小區停電後,路餘順其自然地開了門往屋裡走,隻是斷電而已,這種的預案的大規模斷電最多一天就會自己恢複。
可沒走兩步,路餘就被人攔腰拖回了門口。
“走吧。”梁成修挂了電話,一手摟着人一手順手把門關上,“這邊最早也要明天中午才能重新通電。”
“所以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住酒店還是去我家?”
沒等路餘開口,梁成修繼續道:“我家離江大不遠,大概十分鐘的路程。如果住酒店,算上堵車和紅綠燈,你明天早八的專業課起碼要再早一個小時起床。”
梁成修分析得頭頭是道,路餘頓了頓,最後還是屈服于早高峰的車流,小聲說:“……去你家。”
梁成修所說的距離江大隻有十分鐘車程的“家”就在路餘逛租房軟件時路過的最貴的那片小區。
房子是精裝修,三室一廳一衛的普通戶型,處處都透着樣闆間的既視感。
梁成修開了暖氣和頂燈,确認房間都足夠幹淨整潔後,把路餘從出租屋裡帶來的書包放進了主卧。
路餘不太自然地拉住他:“我……”
梁成修摸摸他腦袋:“聽話,去主卧睡。側卧沒人住過,不适合病人休息。”
說着,他看了眼手機上彈出的連接提示:“熱水好了,先去洗澡。我去準備午飯,洗完出來吃飯。”
路餘耳根沒忍住一燙,匆忙從包裡拽出被梁成修強行要求帶上的換洗衣服,順着梁成修指的方向進了浴室。
冰箱裡有阿姨定期上門清理更換的新鮮食材,梁成修大緻掃了眼便在心裡想好了菜單。
他一邊從冰箱裡拿出需要的食材,一邊在心裡暗暗慶幸。
幸好當初順手把這套房子也買了下來,不然隻能帶着人去那套平層或者住酒店。一個容易過早暴露他的身份,一個又處處折騰,不管是休息還是吃飯都算不上方便,他自然不可能讓人大病初愈還要去酒店吃外賣。
不多時,兩碗熱氣騰騰的肉絲雞蛋面被端上了餐桌。梁成修一邊擦着手上沖洗後留下的水珠,一邊往裡走。
距離路餘近浴室已經過去十多分鐘,就算是泡澡,他眼下身體狀況也沒辦法泡太久。
梁成修先敲了敲主卧虛掩着的房門:“餘餘?”
兩秒後無人應聲,梁成修直接伸手推開門,卻在床角看見了被落下的手機。
——以及手機邊上小小一件的貼身衣物。
梁成修眉梢微挑,拿起那塊布料轉身走向浴室。
“餘餘?”
“你别進來。”路餘咬了下唇瓣,羞恥得耳根紅到幾欲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