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這句話的是一道鋒利劍氣砍在古言餘傷了沈囚那隻手的胳膊。
古言餘猝不及防,劇痛之下一聲慘叫,他捂着流血不止的胳膊惡狠狠的盯着謝沉雪,“這人不過是一個奴仆,你為了一個奴仆傷我,你當真是不怕宗規處置嗎?”
面對古言餘的警告,謝沉雪臉色不變,他擡手,又是一道劍氣打在古言餘胸口。
這道劍氣要稍弱些,但卻把古言餘打得吐出一口血,摔到五六米遠的地方。
他嘔出一口血,不甘又惡毒的看了謝沉雪片刻後痛得在地上打滾,謝沉雪的劍氣入體,雖不造成什麼傷害,但卻讓他痛苦不堪。
古言餘本來想要防禦,但他那微薄的靈力在劍氣的攻擊下不值一提。
其他的幾個小弟子已經吓傻了,謝沉雪劍氣外放,看似沒用多少靈力,但劍氣外放,連多少劍修都做不到,這個人卻輕輕松松的揮了出來。
而他們剛入靈,根本不是一個級别的對手。
更何況,這貓妖少年身份不明,但既然是從青崖出來,或許與長甯劍尊關系匪淺,他們更加不敢動手了。
謝沉雪冷冷的盯着倒地哀嚎的古言餘,對白崇看人的目光有些懷疑。
這個人自負自大,欺淩弱小,真不知道白崇為何會将他收為親傳弟子!
謝沉雪先是看了眼古言餘,随後望着那些不敢造次的小弟子,冷聲開口,“那就讓白崇來找我,青崖峰還輪不到你們指手畫腳,帶着他,滾!”
他并不知道,身後的少年惡鬼盯着他被風吹動的尾巴,眼神嚴肅得像當年在沉安聽到城主将他阿姐帶入府裡面,他做決定的那次。
謝沉雪隻是看着前面被他用劍氣擊倒惡狠狠盯着他的少年,目光并沒有什麼變化,像是倒地的少年對他而言,與路邊的花草并沒有區别。
可他分明剛用劍氣傷到他,而古言餘是因為他的劍氣而倒地的。
古言餘咬着牙,心有不甘,這個貓妖少年看他的眼神就像他在古家未受到重視的那些人,終有一天,他會親手把今天的恥辱讨回來。
幾乎在謝沉雪話音剛落,那些小弟子就慌忙将那少年扶起來,少年就着那些小弟子的手站了起來,他先是看着突然出現的貓妖少年,随後目光聚集在倒地的惡鬼身上。
他說,“你最好一輩子都待在青崖峰上面,否則……”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對上了貓妖少年冷然的目光,直覺告訴他不能再往下說了,于是古言餘住了口。
等古言餘轉身,幾名小弟子忙不疊的扶着古言餘往山下走。
古言餘回頭,眼底帶着狠意,他望着謝沉雪,“我記住你了!”
記住謝沉雪的人多了去了,謝沉雪并不把古言餘放在眼裡。
他看都沒看幾人離去,轉身低頭看着此刻想努力站起來卻失敗的沈囚。
那道金光終究還是太過于厲害了些,沈囚此刻隻覺得,他快要散了。
但他能感覺到那救下他的貓妖少年正在看他,于是沈囚打起精神,硬扛着暈眩感與貓妖少年對視。
此刻謝沉雪也注視着少年,自然也沒有錯過他的任何神情,他對沈囚此刻的情況也是了然于心。
沈囚的确是他見過最堅韌的凡人。
沈囚倔強的半睜着眼與他對視,瞳孔都是渙散的。
他蹲了下來,随後朝青靈镯渡了些靈力,那靈力在青靈镯運行了會,流往沈囚周身。
沈囚頓時覺得身體沒那麼沉重了,他望着謝沉雪,開口問,“你是誰?”
謝沉雪詭異的沉默了會,在沈囚覺得他不會告訴他時,開口道,“謝沉雪,長甯劍尊座下大弟子。”
謝沉雪見沈囚身體凝實了些才伸手将沈囚抱了起來。
沈囚此刻确實也沒半點力氣,他并沒有拒絕謝沉雪抱他起來。
“謝謝!”
沈囚聲音真摯,謝沉雪動作頓了下,低頭看沈囚。
卻見沈囚此刻也在看着他,眼底的感激并不像作假。
謝沉雪第一次知道,原來惡鬼也會感謝人。
他望着沈囚那比普通惡鬼都要淡幾分的身體,眼底多了幾分深思。
沒有軀體的靈魂本就脆弱,按照沈囚這性子,要是沈囚還沒有放下過往,散了怨氣之前就能先把自己折騰散架了。
所以,他得為沈囚找一個軀殼。
他倒是有不少天材地寶能造,但惡鬼容器最好的是他原本的身體。
謝沉雪不知道沈囚把自己的身體藏在了何處,但總歸離不了沉安城。
在去沉安城之前,他得先給沈囚造一副軀體用,以免他自己把自己折騰散架了。
謝沉雪抱着沈囚,一步一步穩穩當當的爬青崖峰的台階,而沈囚看着他的下颔有些出神。
謝沉雪……
他默念這個名字,眼睛倒映着謝沉雪的相貌,像是想将謝沉雪牢牢記在心裡。
這個人好像是不同的,但沈囚也不确定,畢竟……修仙的最會騙人。
“阿囚啊,這世界上并不隻有欺騙,也不隻有苦難,還有很多美好的事哦,隻要你滿懷希望。”
沈囚垂下眼,阿姐說的不對,他經曆的,隻有苦難,而遇到的人,要麼想殺他,要麼就是不懷好意。
但沈囚依舊願意再次信任,無非是再一次将他的信任踐踏,将一顆真心碾碎,他已經習慣了。
他聽阿姐的話,要滿懷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