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囚一連幾日都沒有見到沈聽鸾,他不知道阿姐什麼時候會走。
但這沉安城是一座死城,待得越久,他越感覺到不安。
謝沉雪卻像是沒有感覺,一如既往的打坐。
沈囚覺得,他不能再在這裡等下去了,他要知道沈聽鸾的動向。
“我阿姐到底去了哪裡?”沈囚兩步跳下窗台,走到打坐完成的謝塵雪身邊,“師兄,你們是不是在瞞着我什麼事?”
這兩人好像在刻意避開對方,就像是什麼事沒有談攏似的。
沈囚想了想,那就隻有可能是他昏迷之時,兩人說了些什麼。
謝沉雪望着沈囚,片刻後道,“你跟我來。”
街道上連那些屍骨都沒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沉安城變得更加死寂,走在街道上都有種不知名的不安感。
他帶着沈囚穿過無數條小巷子,這路是越走越熟悉。
“師兄,我阿姐在城主府?”見周圍很是眼熟,沈囚忍不住問。
謝沉雪沒回答他,他們此刻已經走到了城主府前。
而此刻,原本應該在地下室的女子正巧推開了城主府的大門。
她看到沈囚顯然有些驚訝,她站在台階上,朝着台階下的沈囚兩人看過來。
“你們怎麼來了?”沈聽鸾将手裡面的血傘遞給沈囚,在他疑惑的眼神中解釋,“這傘能護着你身體,你現在終究不是活人,沒有血傘護着,待在外面久了,容易腐爛。”
說着,她慢慢走向沈囚,裝作聞了聞他身上的味道,歎了口氣,說,“你現在都臭了。”
并沒有什麼味道的沈囚:“……阿姐!”
沈聽鸾笑了一下,忍不住歎氣,“好了,不逗你了。”
她将手裡面的傘往沈囚的手上又遞了下,說,“快拿着吧,不然再過幾天,你就真的臭了。”
沈囚沒接,他看着沈聽鸾,目光中有些不贊同。
這畢竟是沈聽鸾的武器,他要是拿走了,難保不會對沈聽鸾産生什麼影響。
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麼,沈聽鸾帶着點無可奈何的無奈,“放心吧,這隻是我用的武器而已,我是血魂幡的器靈,沒有血傘,我照樣能過得好好的,不用擔心我。”
沈囚遲疑的接過血傘,感覺到裡面向他身體傳輸的力量,隐隐約約覺得身體與元神好像更加契合。
他看着沈聽鸾,卻見沈聽鸾沒什麼反應,這血傘真的對沈聽鸾沒有影響。
沈囚終于放下心來,他安心的将血傘放入到青靈镯裡面。
沈聽鸾道,“我明日要離開沉安城了,這一别,阿弟,我或許好幾年都見不到你,你去玄天宗,要好好生活修煉。”
沈囚并沒有告訴她,她現在的身體不過是軀殼,且沒有靈脈之類,根本修煉不了靈力。
鬼道又是被玄天宗視為歪道,他修煉鬼道,隻會讓玄天宗那些眼高于頂的弟子瞧不起,但沈囚不在乎。
既然阿姐讓他去玄天宗,那他就去,況且,他師兄會護着他的,沈囚想。
既然沈聽鸾要走了,那那些舊物他們也該收拾一下。
需要的就帶走,不需要的就扔掉。
既然已經找到他阿姐,況且他阿姐明天就要離開沉安城了,那他們現在得趕緊回他們以前住的地方了。
沈囚帶着沈聽鸾他們往回走,他走在前,沈聽鸾與謝沉雪兩人走在後。
周圍的街道在後退,沉安城安靜得過分。
沈囚現在才想起來,他問,“阿姐,那些白骨呢?”
見他轉頭,沈聽鸾突然賞了他一個暴栗。
在沈囚疑惑中,她沒好氣白了他一眼,“當然是放在血傘裡面,等我去遊曆時,會帶上他們去黃泉境,從那裡的輪回道輪讓他們重新入輪回,屍骨就葬在沉安城裡面。”
沈囚“嗯”了一下,轉身繼續走了。
沈聽鸾的身影好像有那麼片刻功夫淡了幾分,被謝沉雪看在眼裡。
他蹙起眉,重新審視了沈囚戴在手上的青靈镯。
青靈镯隔絕了他的窺探,但那血傘一定不簡單。
或許那裡面有沈聽鸾的大部分力量,或許還有沈聽鸾的身體,現在的沈聽鸾隻有元神。
他蹙着眉,動用妖力,終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沈聽鸾好像感覺到了這股窺探,她看着謝沉雪,目光溫和堅定。
于是謝沉雪緘默,這家姐弟是一樣的倔。
“等今晚過後,你就告訴他。”沈聽鸾此刻即使虛弱,身上的怨氣也不是沈囚可以比拟的。
避開沈囚,隔空傳音可太容易了。
她說,“血傘和血魂幡已經被我融合,今夜沈囚就能實現複生,請仙長替我照顧好他。”
“明日約莫午時,血傘的力量耗盡,周圍的灰霧也會散開,天罰會降臨,請仙長将他帶到安全的地方,若是他太過于痛苦,請仙長替我打暈他。”
複生凡人屬于逆天而為,她身上背負的血債與逆天而行,到時候天罰隻會重,不會輕。
好在為了增強血傘的力量,她的身體已經煉化進了血傘,到那時也不會焦糊一片,頂多是一陣煙霧一樣消散,不會太過于難看。
隻是……
她又傳音道,“若是仙長有空,請仙長替我去黃泉境一趟,将沉安城這些無辜的魂魄化解怨氣後送去輪回。”
謝沉雪點了點頭,算是答應她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