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秋也沒什麼好再隐瞞的,他索性直言道:“我看見過。”
沉厄:“……”
沉厄更震驚了:“你看見過?!”
“對啊。”明秋淡然的道,“我說過很多次了,我以前一直都不遠不近的跟在你的身邊。雖然不是故意偷看的,但是總難免會不小心撞上那麼一兩次。”
“嗬——!”
明秋這樣的驚人之語,成功把沉厄吓得倒吸一口冷氣,偏偏他自己還沒什麼感覺。明秋見沉厄的臉色逐漸發青,便道歉解釋道:“抱歉,不過我确實不是故意的,而且我撞見了就趕緊離開了,沒有一直在看你們。”
沉厄:“……”
明秋這話,沉厄是信的。然而,這樣的真話并不能夠緩解沉厄的尴尬,沉厄仍舊腳趾摳地,甚至恨不得能就地挖出來個坑跳進去,安詳的與這個離譜的世界就此隔絕。
“雖然我也不知道,你當年都看見了點什麼,但是,但是……”沉厄感覺自己囧到舌頭都快要打結,他艱難的對明秋道:“但是,總歸,嗯……我覺得,我應該也不是……每次都像你看見的那個樣子。”
明秋:“……”
明秋聽完了沉厄的話,神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說:“哦。你不用告訴我,我不想知道。”
關于沉厄和木長臻的一切過往細節,明秋都不想知道。
除開所有與沉厄有關的,不切實際的幻想外,明秋本質上其實是一個習慣于列計劃,喜歡按“步驟”來的人。就好像現在,他的重點是:“你準備什麼時候去找木宗主?”
沉厄:“……”
沉厄:“?”
明秋的話題跳轉的太快,沉厄的心中下意識升起了一絲異樣的疑惑感來,不過鑒于他遲早都是要想辦法見木長臻一面的,是以沉厄也沒有太細想,他隻是說:“也不是我想見他,就能見得到的啊。”
明秋卻道:“想要見到天玄宗的宗主,這并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難的是見到木長臻。沉厄,你想要見的,究竟是天玄宗的宗主,還是木長臻?”
沉厄仔細的想了想,最後說道:“對于我來說,天玄宗的宗主和木長臻本人,并沒有任何的差别。他就是他。”
明秋:“……”
明秋的神情淡淡的,他點了點頭,說了聲:“哦。”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那你接下來能見到他的機會,應該還是挺多的。”
明秋在心中大緻列了一列時間,說道:“再過半年,天玄宗會開門收徒,你可以去參加試煉碰碰運氣。憑你的閱曆,想要闖過那些基礎的試煉應該不難,等到了最後一場測丹田的時候,木長臻身為宗主,應該會露面。你這具身體的丹田雖然無法修煉,但是如果你的目的,真的隻是見他一面的話,那麼你隻要能堅持闖到最後一關,你就能夠見到你想要見的人了。”
原本按照慣例,衆仙門,尤其是名門大派,都會十分的講究仙凡有别,故而将測試丹田一項,放在選拔的第一步,以此來篩除那些不能夠修煉的凡夫俗子。然而近百年來,莫說是天資優異者,就連具備修煉天賦的人也是越來越少,若衆仙門還是按照以往的“老規矩”來,隻怕年複一年的守着,也未必能夠守到幾個合意的弟子,修界将此事稱之為“天旱”,而為了應對“旱情”,他們想出來的一個辦法便是調換收徒試煉的順序,将原本最初的丹田測試,換到了最後一步。
即隻要能夠通過之前的試煉環節,不論丹田測試是否具有修煉資質,都将會被收入門下,其差别隻在于擁有資質的弟子修行仙家法訣,而擁有體質的弟子,則更側重于練體與氣,他們苦練十餘年後功成,便可以理解為是凡人口中的“武林高手”。
這些武林高手,被稱之為是仙門的“俗門弟子”,與主要負責打雜戍衛的外門弟子不同,這些“俗門弟子”中出挑的,其實地位并不低,因為衆仙門正需要依靠這些俗門弟子,方才可以加強對于人世的控制與信息的掌握,他們就好比是仙家在人間的執行者與代言人,也正因為這些俗門弟子的出現,如今的衆仙門,對于人世地位的明争暗鬥,遠遠勝過從前,除卻三大宗門地位超然,無需争搶也可傲視之外,其他那些大大小小的門派家族,近些年來的許多行徑,可以說是十分的上不了台面,甚至令人不恥提及。
沉厄便是對此尤其不恥的人之一。
因為他的家族當年,便正是因為那些虛幻的權力鬥争,從而遭至了滅頂之災。
即便現在的沉厄,早已經看明白了修真界中弱肉強食的殘酷,他清楚的知道,因“俗門弟子”而産生的人間權勢争搶也好,“俗門弟子”背後所代表的門派家族相互傾軋也罷,這一切都隻不過是事發的一條導火索而已,“俗門弟子”的出現,充其量隻是加速了這條引線,然而因為家族之事,沉厄很難不有所遷怒,——他平等的讨厭着每一個門派的“俗門弟子”。
沉厄問明秋:“你想要讓我去選天玄宗的俗門弟子?”
明秋并不覺得這有什麼不能夠接受的。他淡淡的道:“即便是你選上了,見完你想見的人之後也可以放棄。除非,是你‘舍不得’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