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你可知為何有人要殺你。”
裴甯想了想到:“我深居簡出,既無功名在身,也不外出交友,大概是我們裴家惹了什麼仇人,要殺我洩憤。”
裴擒歎了口氣搖搖頭說:“如你所說,你自小體弱,連門都不出怎麼會與人結仇,隻能是有人與我裴家結仇,可我裴家上下清流,即便是被仇殺,也不應該是被宮裡派人所殺,昨夜我連夜審了那刺客,承安,你可知你身側睡的是個什麼人?”
裴甯順着他的目光去看,剛醒來注意到地上有了五花大綁的男人,裴甯隻以為是被抓的刺客,注意力全在兄長和父親身上,全沒注意長什麼模樣,現在被兄長提起,仔細看過去,發現那竟然是蕭煜!
“兄長這是何意。”
“哼!你以為那刺客是來殺你的嗎?是來殺你的好妾室的,身手不菲,失去記憶,身上還有新傷,不就是最近朝中殺害六皇子的刺客還能是誰?我昨晚也審了他,支支吾吾什麼也說不出來,連當初賣他的那戶農戶也找不到了,外面東廠和大錦衣衛将京城翻個底朝天就是為了找他,分明是借我們裴家給他養傷呢。可憐你被牽涉其中,昨夜就不該救了他,我看現在就綁了他送到大理寺由皇上處置。”
“等一下兄長。”裴甯趕緊伸手去攔。
“也許事情不是這樣的。”裴甯趕緊想了想。
“玉郎,玉郎他很乖的,他不是那樣的人,兄長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哦?”
裴擒簡直要被自己可愛的弟弟氣笑了。
他走到蕭煜邊上,一腳将人踹翻在地,踩着蕭煜的胸膛鄙夷說道:“承安你真是被養的太好了,像這個培養出來的死士我殺過的沒有幾千也有幾百了,為了活命什麼都能做出來,下賤到給男人當妾室也能幹,若他身份真的沒問題,有着一身武藝為何不早早離開,還留在你身邊幹什麼?”
“圖你脾氣大?圖你身體好?”
蕭煜心想,我也想走,可昨天晚上才知道自己會武功,早知道在去道觀的路上就跑了,還巴巴想着規劃路線呢。
可他現在嘴巴被堵着,一句話也說不了,隻能用目光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裴甯被自己兄長說中,自知理虧,可他從小到大有一個優點,就是想要什麼一定要得到,從小體弱的他真正屬于他的東西并不多,蕭煜就算一個,雖然是意外得來的,但是讓裴甯放棄是不可能的。
于是這個一向好強矜貴的少年掀開被子朝自己兄長下了跪。
膝蓋觸及地面的瞬間就讓他渾身打了個激靈,但裴甯毫不在意,目光平視而安定看向自己兄長說道:“玉郎已與我結為夫妻,且他丢失記憶,之前種種與現在的玉郎毫不相幹,承安萬般不能丢下他不管,若是會連累裴家,承安自請帶着玉郎離開京城,遠離紛擾,望兄長成全。”
蕭煜在旁邊有些詫異看向裴甯,似是沒想到他會給自己說話。
裴擒氣急,就差指着裴甯的鼻子罵:“我看你是被他蒙了心,這就是個給你解悶的玩意你還當真了,兄弟,你若還喜歡,京城什麼樣的沒有,别說一個玉郎,十個玉郎哥也給你找來,可他是個災星,留在家裡隻會給你帶來禍端。”
“他若是災星,為何錦衣衛與東廠不直接來要人,偏要半夜來殺人,這當中定有隐情。”
“這......宮裡的事我們怎麼知曉,如今皇上年紀大了,儲君之争奪日漸激烈,我們下面這些臣子,自然不知道那些隐情。”
“兄長是臣子,承安隻是一介庶民,管不了這麼許多。”
“你!”
裴擒第一次知道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罷了罷了,像什麼樣子。”裴銘德用手拍了拍桌子,制止了兩兄弟争吵。
“事已至此,全當不知道罷了,承安身體虛弱,等再好了就即刻啟程,老家祖宅正好還空着,就搬過去養身體吧。”
裴甯大喜:“多謝父親。”
裴擒不解:“父親你也糊塗了?”
“糊塗?我問你你現在是什麼身份,你私自歸家這事你義父知道嗎?要是把人交出來别人問起來我們怎麼說?”
“都是糊塗賬,上面要是不追查,就這樣過去了,再說你父親官至宰相,還不至于被一個刺客就牽連下來。”
裴銘德用上位者的語氣把大兒子的話搪塞了回去,實際上他還有更多難以說出口的理由,之前給裴甯斷言的道長言論總讓他心有餘悸,從前他也不信這些鬼神之說,可自從蕭煜來到了裴家,雖然裴甯身體依舊虛弱,也總是動不動就咳血昏迷,但是禦醫診斷後卻再也沒有說過有性命之憂。
而且他總也隐隐約約覺得此事不簡單,不能簡單把蕭煜交出去。
“去看看你娘吧,她很擔心你們兩個。”裴銘德歎了口氣,将這些話藏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