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庭院中燈火通明,景元看着書,眼神卻時不時朝着門口望去。
瞧過牆上時鐘的指針,景元微微皺眉,心中不免多了幾分焦慮,距離青年回複的最後一條訊息隔了快半個時辰,為何仍未回來?
怕不是途中又突發事端耽擱住了,想此,景元有些坐不住,将書放下,起身走出廳堂,來到院中候着。
剛踏出門,夜風裹挾着寒意撲面而來,月光越過斑駁樹影,在青磚上投下一片片碎銀。
景元在院門口徘徊,心中暗自思索,幾度來回踱步,心緒焦灼。
再等等,若是還不歸,他便出去尋。
忽聞到由遠及近的破空聲,景元心生警覺,迅速擡頭望去,查看情況。
隻見一道黑影淩空疾馳而至,借助皎潔的月光,景元看清那道修長身影的真容,正是躍魚,眼中警惕褪去。
望見院中的景元,躍魚眸光微動,旋即腳尖輕點,穩落至院中。
夜風吹拂,身後衣擺輕揚,襯得青年的身影愈發飄逸。
等人兒松緩一口氣後,景元忙邁步走上前,關切詢問:“可是遇上何事才耽擱至此?”
躍魚搖了搖頭,否認道:“無事,你要的人。”
說着,他将一直挂在身後的“重物”拽到身前。
七玄自是熟識羅浮仙舟的将軍景元,對上其審視的目光當即弱弱地打招呼:“将軍大人,晚上好。”
身為藥王秘傳的莳者,對上巡獵令使的将軍,七玄覺得未來可期,嗯,無期徒刑的那種。
“為何晚歸?”景元望着青年,藥王秘傳的莳者早些晚些處理都可以,他更在意這人耽擱這麼長的原因。
躍魚很是誠實:“他說肚子餓,我便他去吃些東西墊墊肚子,便晚歸了。”
景元聞言,目光從躍魚身上移開,落到七玄身上。月光下,七玄耷拉着腦袋,一副心虛模樣,衣角還沾着食物殘渣,在燈火映照下格外顯眼。
景元頓時沒了脾氣,事出有因,沒什麼好苛責的。
所以——
“府中也有吃食,無需多跑一趟,怪麻煩。”算是輕拿輕放過去了。
躍魚颔首,他記住了,下次不會多此一舉。
“他,你怎麼處理?”躍魚指了指地上被捆得如同蟬蛹的七玄,“審訊,再殺?”
七玄聽得渾身一顫,吓得臉色煞白,沒忍住眼淚止,哭着求饒:“别,别殺我。我很有用的,我可以幹很多很多的事……”
家人們,救救孩子吧!
若非此刻被牢牢捆綁着,他還真想撲上去,抱着将軍的大腿号啕大哭一頓,求兩人放過他。至于為何不抱躍魚,他還是記得對方不喜歡他人觸碰的。
景元瞧上一眼,搖頭,沒理睬地上慘兮兮的七玄,轉向躍魚道:“他,我會處理得,你先去休息吧,今日陪着白露應當累了。”
躍魚:“好。”
躍魚轉身離開,腳步聲漸遠,庭院再度陷入寂靜,唯有燈火的簌簌聲和七玄壓抑的抽噎聲。
景元望着躍魚消失的方向,待腳步聲徹底消散,才俯身解開七玄身上的繩索。
七玄被躍魚所言吓得渾身癱軟,剛一得解脫束縛,他便“撲通”一聲跪地,然後一頭磕在景元面前:“将軍大人,懇請您饒我一命!我願意将所知一切都告訴您。”
景元雙手負于身後,看着這疑似驚吓過度的年輕莳者,聲音平靜卻不容置疑:“今夜你便在府中暫留,明日自會有人送你前往太蔔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