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對于躍魚這種不厚道的行為,景元斥以正義的譴責。
“躍魚兄,明明你我才是一對的,怎麼能胳膊肘往外拐呢?”景元望向躍魚的目光格外幽怨。
他從刃手中接過玉兆,看了眼被清得幹幹淨淨的相冊和備份,歎息不已。
這年頭想留存點好友的黑曆史也不容易啊。
被點名的躍魚左看右看,就是不回頭去看景元。
那什麼,他習慣性在二人之間去幫應星了,畢竟過去的應星乃是短生種,身為長生種的景元被欺負又不會有什麼事。
“自作孽。”刃冷哼,随後便不再搭理二人,朝着院外走去。
按照劇本,今日他不應與景元相見,奈何那名為「躍魚」的青年态度強硬,以實力強大強制帶着他進來。
躍魚下意識擡步,想要向前,而景元卻伸出手,攔在他的面前:“讓他走吧。”
他的語氣中透着無奈與淡然,目光追随着那逐漸消失的身影,緩緩說道:“今日分别,未來再會。”
“……”躍魚深深看了一眼景元,默默轉身,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被獨自留下來的景元擡頭望着今夜皎潔的明月,搖搖頭。
強留下來又有何用呢?留的一時,留不住一世。隻要知道他們安好便好。
回到房間的躍魚,沒有開燈,隻是點亮櫃上的燭台。昏黃的光暈在牆壁上搖曳,将他的身影拉得忽長忽短。
躍魚坐在床邊,燭火忽明忽暗,好似他此刻起伏不定的心情。
思緒流轉,愁如亂麻。
白珩、白露…
應星、刃……
還有丹楓與鏡流。
雲上五骁、雲上六骁,這裡是羅浮,卻又不是他的羅浮。他須明白,須記着。
一陣風呼嘯着穿過窗戶,燭火劇烈晃動,險些熄滅。
躍魚起身關窗,目光透過窗棂,望向寂靜的庭院。月光似銀霜,傾灑在地上,勾勒出樹木斑駁的影子。
餘光瞥見叢木中閃亮的晶瑩,他微皺眉,那是何物?
推門而出,青年邁步走到那凸顯異物所在之處,彎腰将其撿起。
流光溢彩的方塊,是一枚光錐。
上面所記錄着的畫面是躍魚最深刻的記憶之景。
——
[冬日暮色早臨,鵝毛雪紛紛,世界裹着銀裝。
屋外冰冷刺骨,屋内溫暖如春。火爐驅散嚴寒,火舌熊熊燃燒。
七人圍桌而坐,手捧熱茶,談笑風生。]
躍魚指尖摩挲着光錐,熟悉的場景與聲音再次緩緩浮現,往昔圍爐夜話的歡聲笑語,似在耳畔清晰回蕩。
—‘躍魚,今日飲酒可不能再拒絕了,今日不醉不歸。’
—‘你們幾個喝酒歸喝酒,解什麼衣服,這還有我和鏡流呢。’
—‘躍魚,不能喝酒便不喝,看你臉紅的。将軍——,醒酒湯好了沒?’
—‘對對對,你沒醉,喝醉的人都會說自己沒醉。’
一陣寒風襲來,猛地打在躍魚臉上,他這才回過神,将光錐緊緊攥在手心,忽得望向身後。
出現在他身後的是一尊戴着冠冕的形似琉璃的帝皇。
高高在上的星神注視着面前弱小的人,聲音冷淡。
祂道:“吾想同汝做個交易。”
22.
躍魚不見了。
一覺睡醒來尋人的景元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間,突然就意識到了什麼。
景元命人找過宅邸,也用玉兆給人發去訊息,可都無法覓及青年的蹤迹,就像是……
憑空消失。
是回去了嗎?
景元望着依舊未讀的消息,沉默片刻,還是摁滅了玉兆。
那就當是他回到他的世界去了吧。
無視掉心底升起的那抹失落之感,景元重新歸于忙碌工作之中。
他要做好準備,迎接接下來的屬于羅浮的禍難。
至于躍魚,此刻的他在星穹列車之上。
同記憶的星神做完交易,對方離開前贈予了自己部分記憶的力量,而現在的他為何在此不是「記憶」所為,而是「歡愉」。
跟随着「記憶」偷摸而來的「歡愉」高興于新的樂子,轉眼間便将他丢進了星穹列車,美名其曰幫助他完成夢想。
躍魚禮貌地跟受驚的列車長帕姆道歉,畢竟突然一個大活人出現在面前,不被吓到才怪。
從突然登車的陌生青年口中知曉前因後果,姬子并沒有直接将人驅逐離開,隻是安撫對方。
“既然如此,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留在列車,等到列車停泊仙舟時再下車。”
這并不是青年的錯,對方也是因為歡愉星神的作弄而來到截然不同的陌生之地。
能保持鎮定地向他們解釋緣由,他已經做得很好了。
躍魚抿抿唇,低聲道謝:“謝謝,麻煩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