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所認識的機子不過就那麼幾個,威震天的霸天虎?
額……算了吧,他們看起來像是會把女孩活生生吃掉。
汽車人?
不知道他們養不養人類碳基,但是汽車人的宗旨好像是……
他翻了翻數據庫,找到了擎天柱的宣言。
「直到一切歸于塵土」
嗯……好像也不太行。
但領袖給他的初見卻不像是會說出這樣話的機。
矛盾啊……
是他數據庫有誤?之前威震天的詞條同樣奇怪……算了,他不想在這樣本就多事的夜晚給自己找罪受。
或者……K-19?
那可就真就湊夠老弱病殘一家親了。
反正将女孩再送回那個房子是肯定不可能的。
那個男人不像是會治愈她的存在。
然而就在他糾結要不要直接将女孩交給K-19那些已經脫離霸天虎陣營的雜兵時,他沒有發現女孩也在思考着什麼。
她猶豫着,直到搭上車門把手時才終于下定了決心。
天災不敢置信地發現女孩毫無征兆地打開了他的側車門。
寒風一下子帶走了車内全部的溫度。
這樣的傷她想去哪裡!
天災大驚,後車輪的變形已經進行到了一半。
女孩此時已經走遠,也不管周邊到底有沒有人或者是誰救了她,隻是轉過頭沖着黑暗中的油罐車大喊:“謝謝您救了我!”
“但是,我還有必須要履行的責任,所以!”
“我要回去了!”
“我叫作安娜·艾佛利!雖然不知道您的名字!但謝謝您!不知名的好人!”
女孩裹着衣服一瘸一拐地走遠,油罐車卻楞在了原地。
他不知道那個房子有什麼東西吸引着她,哪怕被打成了這樣依然堅持要回到那個男人身邊。
而且……
責任。
什麼是……責任?
他翻閱着自己的處理器,搜索着人類的詞庫。
什麼樣的“責任”可以讓人放棄對自己生命的執着?
在天災短暫的上線時間中,從未品讀過有這樣力量的詞語。
一個個詞條在他的處理器中閃過。
不明白。
無法理解。
無法解讀。
她回去,擺在她眼前的隻會有死路一條。
任何生命體都會有追求生存的本能,正如剛剛爆發出了強烈求生欲望的安娜。
可她明知回去會面對什麼,卻依然……
他知道,女孩剛剛在他眼前放棄了逃跑的機會。
油罐車早在見識到女孩的掙紮時就注意到了她的聰穎,所以,她很清楚,剛剛就有一個“人”存在于這裡并有着解救她的能力,但她依然選擇了回去。
為什麼?
為了那虛無缥缈的責任?
原生體的代碼中一切的行為皆建立在生存的前提之下,所有的機體活動、所做出的選擇、所有掙紮都是為了火種的延續,自他上線以來也一直恪守着這原始的代碼。
因此天災不明白。
他見到了女孩在那一瞬間爆發而出的生命的光芒,因而更加迷茫。
他的處理器分辨得出生存與死亡的概念卻完全搞不懂人類的思維。
女孩……安娜已經敲開了那扇門,他依然守在黑暗中,看着那個男人臉色不佳卻沒有再對小安娜出手,隻是略顯粗魯地将她拽進了屋子。
是因為責任,才不可以逃避?
是因為責任,她才甘願忍受這樣的折磨?
是因為責任,才放棄了生存的機會?
他又注視了一會兒,直到安娜的房間亮起燈,又熄滅。
他知道,女孩今夜安全了。
内置時鐘開始三十分鐘的倒計時,他啟動引擎帶着滿腦子注定無人解答的疑問緩緩沒入黑暗。
另一邊,塞拉斯在寒風中吹了将近三個小時後,終于等來了那輛被剮蹭得不成樣子的油罐車。
這陰鸷的男人挑起了一邊的眉頭,“看來我們的……汽車朋友今夜有什麼奇遇。”
“介意和我們分享一下嗎?”
“「天災」。”
副官拿着遙控器站了出來,而天災變形半跪在了他們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