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着額頭上的貼紙,驕傲地昂着小臉。
小姨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面從廚房出來。
“先吃飯吧,我給你煎了個雞蛋。”
她把面放在飯桌上,看見盛絮紅腫的眼睛,又輕聲問:“出什麼事了嗎?”
盛絮搖搖頭,拿起筷子攪動着面條,蒸騰的熱氣熏得她眼睛發酸。
“小姨我失去了一個朋友。”盛絮最終說出口。
笑笑忙裡偷閑擡頭:“姐姐還有我呢!”
小姨沉默了一下,然後拍拍她的肩膀:“先吃飯,面要涼了。”
她的體貼讓盛絮更加難受。
單間一個月七百,從中間隔開,靠窗的邊陽光好給盛絮住。
晚上,小姨準備出攤。
笑笑抱着她的小枕頭站在布簾前,怯生生地問:“絮絮姐姐,我今天能和你睡嗎?”
沒等盛絮回答,小姨就過來拉妞妞:“不行,姐姐今天累了。”
盛絮卻伸手接過笑笑:“來吧,我這邊風扇還大一些。”
笑笑歡呼一聲,鑽進盛絮的被窩,小小的身體像個小火爐。
小姨歉意地看着盛絮:“她這幾天老半夜上廁所。”
盛絮點頭:“我會注意的。”
笑笑很快就睡着了,小手還抓着盛絮的衣角。
盛絮輕輕撫摸着孩子的頭發,聽着她均勻的呼吸聲。
窗外偶爾傳來汽車駛過的聲音,遠處還有小攤喇叭叫賣的聲音。
這座城市的夜晚從不真正安靜,就像盛絮此刻紛亂的思緒。
她想起今天見到宴楚潮的場景。
宴楚潮和幾個高管站在一起,西裝筆挺,眉目如畫。
他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對着身邊的人點了點頭。
宴楚潮的樣子很陌生,宴楚潮的眼神也那麼陌生。
“盛絮你拿什麼跟别人比?”
她在黑暗中無聲地問自己。
宴楚潮的世界和她隔着整個銀河系。
他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而她連生活都要拖累小姨。
他住在城市的豪宅,俯瞰衆生;她擠在隔斷間裡,連陽光都是奢侈品。
笑笑在夢中翻了個身,小腳丫踢到了盛絮的腿。
這個小小的觸碰讓盛絮突然清醒過來。
她輕輕起身,手機裡林朝發來消息,是計劃表,并且保證自己明天就開始學習。
盛絮翻開自己的試卷。
盛絮你拿什麼跟别人比?
你憑什麼喜歡這樣站在雲端裡的人?
又憑什麼覺得人家和你是朋友?
“盛絮啊盛絮。”她在心裡對自己說,“你的目标是爬出泥潭,長成大樹,長成參天大樹也許就能見想見到的人了。”
窗外的天空開始泛白,第一縷晨光艱難地穿過窗戶,落在盛絮的筆記本上。
晨光越來越亮,盛絮輕輕把笑笑往床内側挪了挪,然後起身拉好布簾。
小姨淩晨兩三點回來,四點多又去買菜,這會兒正在睡夢中。
小姨的眉頭即使在睡夢中也微微皺着,那是長期操勞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