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催發下,他氣急對拉着他的丫鬟婆子大喝:“給我滾開,我今日要這賤人死!”
說着提起一隻半人高的花瓶,往秦玉君身上扔。
秦玉君站在一群丫鬟身後,面上作懼怕表情,内心卻道,推吧,砸吧,這裡的動靜越大才越好。
砰一聲巨響,花瓶落地,屋子裡亂成一鍋粥,突然,門外傳來罵聲:“畜生,住手!”
終于,躲在柱子後面的秦玉君,放下心來,她想要等的人來了。
隻見三老爺讓身後的兩個小厮,押着孫慶宗,周氏看三老爺回來,心中不安。
孫宿對這個兒子一向冷待,她自己也知道原因,因此在他面前她總是心虛上幾分。
丫鬟們很快收拾了屋子,孫宗祖和秦玉君坐下首的椅子上,一個氣憤未消,一個假裝拿着帕子拭淚,實則暗暗觀察坐在上首的三老爺。
三老爺孫宿,一張臉瘦得仿佛隻有一層皮蒙在臉上,由于生氣,一張枯瘦的臉讓他顯得陰冷,前世自己對這個公公也很是懼怕。
好在這個公公好像并不怎麼管孫慶宗,也不怎麼關心三房的其他人,一心在外面專營,對于子女都冷淡至此,何況對自己這個兒媳。
沒想到,上輩子在最後時刻,這位公公救了自己一命,秦玉君很感激,也許能夠鉗制孫慶宗的隻有這個公爹了。
周氏一臉心虛的看着三老爺,三老爺不說話,正廳人人屏息,都知道三老爺平時涼薄,小厮犯錯,是直接打殺不留餘地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無論前世還是現在,她都感覺孫慶宗和周氏都畏懼三老爺,就像自己畏懼孫慶宗一般,在三老爺這裡,秦玉君看孫宗祖,如看到面對孫慶宗時的自己。
自己這個婆母對公爹的态度也十分不對勁,不是平常夫妻的相敬如賓,反而帶些心虛的恭敬。
在三老爺沉沉的目光中,孫宗祖低頭,收斂嚣張,變得如貓見到老鼠一樣溫順。
“鬧什麼,我的臉都要被你丢盡了,滾回去你自己的院子,沒有我的準許,不準出院子!”
“爹,我……”
三老爺不想聽孫慶宗說話,一揮袖:“不必再說,還有,從今往後對秦氏,不要動辄打罵,明白了嗎。”
周氏看孫慶宗一臉不服,對他輕輕搖頭,孫慶宗才低頭應是。
出了知和院,孫慶宗酒醒了大半,他陰翳的盯着秦氏:“秦氏,往日看你乖順,沒想到都是裝的,你膽子不小,别以為爹給你撐腰,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你等着,有我收拾你的時候。”
如今,秦玉君看孫慶興,心裡已不再害怕,她目光沒了之前的瑟縮,看着前方黑暗的路,在燈籠的照耀下有了一絲昏暗的光。
她循着路,邊走邊對孫慶興說:“往日的乖順,不也沒換來六爺的憐惜嗎,六爺今後若要動我,那我隻好再來知和院請老爺、太太做主,知和院管不了;那我就去榮養堂和朝晖堂請老太太和大夫人做主,若都做不了主,我就帶着滿身傷,從承恩侯府一路走到秦府。”
秦玉君站定,一字一句的看着孫慶宗的眼睛:“到時我看,誰家女,敢嫁你們孫家兒郎,誰家兒郎,敢娶你們孫家女。”
“秦氏,你找死!”秦玉君突然的不馴服令孫慶宗十分不适,他握緊拳頭。
看着面色泛着酒色虛浮的孫慶宗,她冷笑一聲:“六爺以為我很想活嗎。”
她早已是死過一次的人,并不畏懼死,重新活過來,依然身陷孫家這泥潭裡,她不想再過上輩子那樣的日子了。
一陣寒風吹過來,秦玉君玉指攏了攏鬥篷,回頭對落自己一步的孫慶宗說:“往後,夫君恐怕要重新認識認識站在你面前的我了,來日方長,我等着六爺。”
又一陣寒風吹來,孫慶宗被激怒,像被拴着繩子的瘋狗,朝她撲過來,好在三老爺身邊的長随吳大和兩個小厮有眼力見,也不怕六少爺怪罪,急忙拉着他走了。
吳大心裡嘀咕,這還是原來那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六少奶奶嗎,怎麼剛剛她那眼神,他看了有些膽寒呢,吳大打了個寒顫,這天越發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