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級的假期和以往有很大不同。
尤利隻在兒童之家呆了兩天,她和孩子們出去吃了兩頓飯、又一起去了遊樂園。給院長太太再次留下5萬英鎊後,尤利趁着夜色,在孩子們陷入夢鄉時獨自回到了自己的小家。
在她離開前,院長太太第一次在談話結束後又叫住她。
“尤利,這裡永遠會有你的房間,但你永遠不需要為逐漸脫離這兒而感到愧疚......你不會知道我有多麼希望你們都能擁有自己的人生,尤其是你。”
尤利站在原地抹了一把眼睛,轉身沖過去和院長太太緊緊擁抱在一起。
回去之後,白天的時間留給聖芒戈,夜晚的靜谧則屬于如尼文。
尤利重新整理了比爾寄來的幾冊古籍,将它們打亂順序重新歸類,從頭開始學習傳統如尼文。
這裡的内容當然不夠完整,她打算在未來幾年找齊空缺的部分。不過這要求她得有具備相當不錯的自保能力——起碼得學會移形換影,她現在的魔咒水平還遠遠不夠。
困難仿佛沒有盡頭,但是當時間毫不停息地滾動至此刻,她已經明白自己不會在這些困境中毫無作為。
整個假期讓人振奮的插曲是6月17日,尤利的13歲生日。她在這天邀請了勞拉與金迪來自己家裡做客,兩人踏進公寓時的表情被尤利用魔法相機記錄了下來,非常有趣。
一切都很完美——完全是尤利曾經想象的樣子。
她準備了一大桌美食(雖然都是從周圍的餐廳買來的),換上漂亮的長裙,在屋裡點上香薰,和朋友們一起把這裡裝點成派對。
他們吃得毫無形象,一起癱在沙發上,拍了很多千奇百怪的照片,然後攙扶着彼此下樓去Odeon電影院看了《末路狂花》(Thelma & Louise)。
勞拉極其喜愛這部女性主義公路電影,當場宣布自己決定從此刻開始欣賞麻瓜們的電影藝術,尤利第一次看到勞拉的雙眸盛滿淚水(雖然她自己也哭得直打嗝)。金迪則準備回去研究巫師世界是否也存在性别權力關系與制度性壓迫問題——兩位女士在回去的路上打賭他這次的興趣能維持幾天。
夜晚尤利坐在地闆上拆了許多禮物,這些禮物被仔細地放在她淘到的胡桃木古董櫃中,和去年的一起。
時間就這樣遊走。
勤勉的人用它攻克難題,貪婪的人用它釀造陰謀,不同的命運駛向同一個節點,一場避無可避的戰争拉開序幕。
結局注定是你死我活。
*
對霍格沃茨不少學生來說,1991年9月1日意味着他們即将和被記錄在魔法史上的“大難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成為同學。
這一年的哈利是整個巫師世界的焦點。
但是對于尤利而言,這一年是她必須直視自己巫師血脈的開始。
比起哈利,她對自己的父親和同父異母的妹妹更加好奇。
因此1991年9月1日,再次踏上蒸汽缭繞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時,尤利像第一年那樣貼在一根柱子後面,觀察着來來往往的人群。
她看見勞拉和在她身後遠遠跟着的塞恩斯特、看見推着一車書的金迪、看見羅恩臉上挂着驚恐、看見喬治和弗雷德樂此不疲地和他們的母親玩着猜猜我是誰的遊戲、看見莫麗像曾經對她那樣走向一個有些拘謹的黑發綠眸男孩......她沒有和任何一個人打招呼,她一直等待。
她等到一個穿着華麗、手握蛇杖的金色長發男人拍了拍金發男孩的肩膀,一旁皮膚白的發光的優雅貴婦俯下身子親吻他們的兒子;等到一對兒穿着得體麻瓜正裝的夫婦緊緊擁抱着長着一頭濃密蓬松的棕色卷發的女孩,那女孩還有着大而明亮的棕色眼睛和突出的門牙;等到一個頭戴鑲秃鹫标本帽子的嚴肅婦人牽着一個拿着蟾蜍的圓臉男孩——尤利認出了那是納威·隆巴頓,盡管她隻在隆巴頓夫婦的病房裡見過一次照片,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尤利等得都有點不耐煩了,卻一直沒有轉身踏入火車。
她必須得知道——
終于、終于,尤利看見了那個紅發男人,他牽着一個敦實的黑發女孩走來了——黑發?
上帝啊,那就是她的父親嗎?
奧賴恩·布爾斯特羅德的紅發已經沒有那麼鮮豔,時間讓它們有了一層微微的灰度,他将它們一半紮起一半披着,手法也不特别講究。
在長期養尊處優的安逸生活中奧賴恩顯然逐漸放棄了身材管理,圓潤的肚腩讓他的動作看起來有一種笨拙感,即使是華麗的衣袍也無法掩飾這一點。
臉上多出的脂肪毫不留情地吞沒了他曾鋒利的英俊,尤利甚至回憶了斯内普教授是如何描述他年輕時的樣子——但她發誓任誰來看也隻能說現在的奧賴恩是個面目清秀的胖男人。
總之,尤利相信他是徹底回歸家庭了,可能人一生的浪漫因子的确有限吧,奧賴恩現在已經像是對女色完全無動于衷了。
但,他似乎蛻變成了一個實打實的好父親。
他牽起他女兒的手,滿面笑容地望着她,就好像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公主而不是一個敦實高壯、下巴肥厚、面容普通的女孩。
他有些笨拙地俯下上身,撫摸那女孩的黑發:
“我親愛的米裡森,不要擔心你不會被分到斯萊特林,無論你在哪裡,你都是我的珍寶,而我隻希望你能開心。”
女孩依舊不開心地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