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kk，是我的！該加黃油了，迪基把黃油刀遞給我一下！”

“請時刻記住你是個有手的人，德雷克。接住！”一把閃亮的黃油刀“嗖”的一下，無比精準而迅捷地穿過大半個廚房，被提姆反手夾住。

迪克吹了聲口哨。

喬伊怪腔怪調地學着老管家的口氣調侃到：“親愛的提摩西少爺，我希望您能夠時刻牢記這一點，用自己的雙手進行勞動……”

“不要學阿福說話！”提姆忍無可忍。

“好的，提摩西少爺，沒有問題，提摩西少爺～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嘎嘎嘎——”這次是迪克。

“哦，您還有别的吩咐嗎，提摩西少爺哈哈哈哈呵呵嚯嚯嚯——”另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趕緊跟上迪克的腳步。

迪克用一種高亢的公鴨般的鳴叫壓過了喬伊的怪笑。被激起勝負欲的後者開始用美聲唱法發出某種類似于巫婆的hiahiahia的笑聲，最終還是喬伊憑借屬于蝙蝠俠的超強肺活量拔得頭籌。

阿爾弗雷德在蝙蝠洞裡聽得血壓飙升。

小醜來了這倆跟前也得甘拜下風，提姆想。他從憤怒到無奈再到拿起手機錄制視頻，隻用了6秒。

“滴滴滴滴滴滴滴——”

“是我的！湯好了湯好了，小心燙！”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聳聳鼻子，狠狠地吸了一口空氣中彌漫的奶油香氣。治愈一切的熱湯被小心地放進保溫箱中存放，而剛剛将蛋糕胚送進烤箱并擰好計時的提姆和喬伊則松了口氣，兩人都滿頭是汗，一個是緊張的，一個是替别人緊張的。

三個大男人擠在廚房裡實在是沒什麼騰挪的餘地，盡管這廚房寬闊得像半個餐廳。由于烤箱正忙，暫時閑下來的提姆走到迪克身邊去幫忙，而喬伊趁機用沾滿面粉的手給了迪克的屁股一下，在上面留下了一個雪白的巴掌印：“好一個漂亮的屁股啊，格雷森！”

“淦你！”迎接他的是夜翼向後飛出的一腳和一個蘸滿番茄汁水的中指。

喬伊大笑着輕松閃過，然後去流理台邊上洗手并準備焗紅薯了。

迪克鬼鬼祟祟地偷瞄了背對着他的喬伊一眼，湊近提姆說：“嘿，大偵探，我有一個驚天秘密要分享給你。”

提姆後仰：？

迪克用氣聲說：“你有沒有覺得，喬伊他……可能是個……gay？”

提姆：？？？！

提姆手裡的活蝦一個神龍擺尾，跳出死神的懷抱，在因為震驚而呆滞的紅羅賓下巴上用力“啪”了一巴掌，再被他條件反射地一把捏住。

提姆同樣自覺地壓低了聲音：“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迪基？你有什麼證據？”

迪克小聲逼逼：“他管他的摩托車叫做丹尼爾，還稱呼它為‘最帥的男孩’！”

“所以……”

“想想，提寶，你管你的羅賓車叫什麼？”

“伊莎，伊莎貝拉。”

“我的呢？”

“麗貝卡。”

“你管她叫美麗的女孩還是酷Boy？”

“當然是……等等，我明白了。”提姆複雜地說，“但是這不足以證明……”

“可他剛剛還拍了老子的屁股！”迪克的氣音尖銳起來。

“滴滴滴滴滴滴——”

“哦，草！”兩個說小話的家夥具是被吓了一大跳，迪克匆匆忙忙地端起披薩往另一個烤箱去了，隻留下把“那也許隻是因為你的屁股看起來很好拍”給咽下去的提姆在原地沉思着，處理蝦的殘骸。

喬伊似有所覺地随口問道：“你們剛在偷偷摸摸地幹啥呢？”

"啊，啊哈，我們在說你——"

“說你——需要一個代号！對，你看，布魯斯是蝙蝠俠，我是羅賓，他是夜翼，那麼喬伊你呢？”

“嗯，這個我還真沒想過……”

“你最好趁早想一個，因為如果你沒有自己的名号的話，那些挨揍的惡棍會根據你的外形和行事風格替你取的。你可能被叫做'Scar-Face'（疤臉），但是已經有個瘋子被叫做疤面了……再加上穿着蝙蝠裝的話，你的外号恐怕會是'the Scar Bat'(疤臉蝙蝠)。”

喬伊咂咂嘴，搖頭道：“布魯斯做了一個仿真的腐蝕傷貼片，他恐怕不會想讓我跟蝙蝠俠的身份分開……”

迪克和提姆立刻明白了老蝙蝠此舉的用意。蝙蝠俠有一塊顯眼的傷疤，那麼布魯斯韋恩的身份就會更安全、更隐蔽。甚至帶着傷疤的蝙蝠俠可以和韋恩出現在同一個場合！這是一個精妙無比的設計，隻需要一個小小的仿真皮膚貼即可實現。

"好吧，那你有什麼意義特殊的小名或者外号之類的嗎？比如'羅賓'就是我媽媽給我起的小名。"

“有倒是有……我中文名叫咚咚。這是，嗯，一個拟聲詞，表示敲擊的聲音，可以是敲門，”喬伊作出在虛空中叩門的手勢，“也可以是敲鼓。因為我剛出生的時候一直哭鬧，隻有聽到這種敲擊聲才安靜，所以有了這個名字。”

“哇哦，聽起來很有趣。”迪克跟提姆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喬伊滿不在乎地笑了。

“那麼你就叫做Drummer(鼓手)怎麼樣！”迪克提議道。

“不錯，我喜歡這個。”

三個小時，他們忙了差不多三個小時（因為蛋糕最終還是烤了兩次），直到阿爾弗雷德親手将巧克力拉花擠到新鮮的奶油上，再将一塊精緻的可食用立牌傾斜着插在上面。

那立牌上用花體寫着：“To：最親愛的布魯斯。”

迪克自言自語道：“老家夥三十五歲了，真快。”

“我敢保證這絕對是一個最棒的生日晚宴！”

他們一道把這個凝聚了無數次失敗的大家夥搬到夜宵專用的小餐桌上，再把每個人準備的禮物堆到蛋糕周圍，有些是包裝好的，有些沒有。迪克用他大半個月的工資買了一條深藍色帶漂亮暗紋的領帶，提姆拿出了一個經過改裝後能夠一邊磨咖啡一邊自動播放音樂的咖啡機。他順便把芭芭拉的那一份也帶來了，據說那是一個可以更快解碼的遙控遠程駭入裝置。喬伊抱出來的則是一尊蝙蝠俠蹲伏在滴水獸上的1/6雕像——他親手刻的，由于時間緊迫還沒有來得及上色。縱然如此，這玩意兒的精緻程度還是超出了衆人的想象。

“哦，老天，這真是你做的？這帥爆了！我可以預定一個嗎？”

“當然，你的生日好像就在下個月吧，迪基？不過我需要你的各個角度的照片，還有身體比例之類的……你知道，做個蝙蝠我隻需要照着自己做就行了，但是夜翼不行，哈哈。”

“真高興這個家裡終于有一個不以打擊犯罪為主業的藝術家了。”阿爾弗雷德充滿欣慰地說。

他關掉了廚房的燈，隻留下保溫模式下的烤箱發出微弱的橘紅色熒光，被禮物包圍着的蛋糕由一盞色澤溫柔的夜燈照亮，等待來人驚喜的發現。小紅鳥回到蝙蝠洞去值勤，阿福上樓去補一會兒覺，喬伊和迪基則窩在一樓的大電視前，用雙人模式下的《真人快打XV》消磨剩下的時間。

激昂的音樂搭配拳拳到肉的擊打聲在複歸靜谧的莊園裡頭回蕩，直到一聲能夠将人從美夢裡驚醒的沉悶響聲響起。

喬伊一開始并沒有在意，而迪克瞬間變了臉色，從沙發上一躍而起。

那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一聲悶響，之後又是一聲，再一聲，越來越響，直到莊園古老的窗玻璃都在這巨響中微微顫動，大地似乎也為此而震撼，在兩人無比慘白的臉色中，最後一下地動山搖的動靜以及姗姗來遲的蝙蝠通訊器警報終于使這響動露出了真面目——

這是一場連環爆/\\炸，最後那一下應該是炸/\\藥最終引燃了大量軍/\\火庫或者什麼可燃性的化學物質儲備，才能有這種驚天動地的殉爆效果。

兩個羅賓加一個外來者，他們像一群饑餓多年的吸血鬼一樣聚集在蝙蝠洞裡，鐵青或慘白着臉，争論誰出去，誰留下。最後喬伊與迪克合力用拳頭把紅羅賓留在了基地，帶回了深度昏迷的布魯斯。謝天謝地，他隻是受到波及，然而盔甲在這種程度的爆/\\炸下僅僅是保住了布魯斯的内髒不被沖擊波震碎，他的後背一片血肉模糊，插滿了飛濺的磚石碎片，甚至還有一根深深紮進側腹的鋼筋。

生命維持儀每秒更新一次數據。單看那一條不斷刷新的細線，就讓人有一種遲緩、艱難以及絕望的喘息感。

布魯斯的狀态被維持在一個堪堪吊住性命的程度。他可能會在一兩個星期之後睜開眼，也可能永遠都睜不開。

家人們步履匆匆，在蝙蝠洞與重症監護室之間往返，小餐桌上方點亮的夜燈刺痛他們的眼睛。

沒有人去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