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男人用手掌重重擦過他往外冒血的左肩。
"四——"
他用蘸滿鮮血的右手擦過嘴唇,五指顫動的節奏應和着某種癫狂的優雅。他雙手向兩側展平,擡頭,就仿佛身着一件綴滿寶石的綢衣,正巧一曲舞畢,向他臆想之中的舞伴深鞠一禮。
“三……”
哈莉·奎因尖細的死刑宣判受到某種制約,她的尾音顫抖起來。他用他自己的血在臉上塗出了一抹猩紅的彎月。
有一場飓風在哈莉腦海中肆虐。男人的臉頰抽動着,一個鮮血淋漓的微笑破繭而出。
“二。”
他灰藍色的眼睛終于被綠色侵染。不是森林,不是碧色湖泊,而是人造化學池中濃烈而灼灼閃光的翠綠。
“一。”
“啪嗒”一聲,哈莉扔掉了手中的槍。她捂了捂嘴,猶豫着先是笑還是流淚,或者沖上來讨要一個擁抱。
刺鼻的血腥氣令人熏然沉醉。
“我的小蜜糖罐,我的彩球燈串,我的寶貝小火柴梗——哈莉,我的女王,我親愛的Q女士。”
“我到家了。”他說。
哈莉·奎因嚎啕大哭着撲進小醜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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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盯着全息屏幕。
阿卡姆騎士身上一定裝有某種幹擾電子産品的發射器。整段錄像非常模糊,白色的噪點密密麻麻地分布在畫面上,人物呈橫向扭曲。他帶着一個深藍的頭盔,覆蓋住整張臉。由于攝像機的位置關系,布魯斯更多看到他的下巴和胸口那個阿卡姆标志,偶爾才能看見一對熒白的眼燈,即使是在受到嚴重幹擾的錄像裡,它們也亮的十分醒目。
阿卡姆騎士把蝙蝠俠拎了起來。收音同樣毛毛躁躁,充滿受到幹擾的嗞嗞聲。騎士說:“真他媽重啊,老東西。……仍然為你能夠穿着這身盔甲做出那麼多戰術動作而感到驚訝。”
布魯斯幾乎忍不住想要微笑一下,但是在他意識到這一點之前,騎士就接着說了下去:
“失去意識?哼,現在殺掉你很容易,隻需要一顆子彈。”
“這是不公平的,是不是,蝙蝠?”
“你失去意識,而我清醒着。這種謀殺不在我的策劃之中。在你死亡之前,我要讓你明白一切,我要讓你深受折磨。你要清醒地、痛苦地死去,就像我曾經……那樣……痛苦!”
電磁幹擾的嗞嗞聲越來越大。
阿卡姆騎士摘下了蝙蝠俠身上的一個小裝置,開始破解密碼,并用電子病毒将兩段分别用于監聽通訊和跟蹤的程序植入其中。他做得非常好。快速、優雅、天賦異禀。他當然是最好的。
阿卡姆騎士粗魯地将蝙蝠俠拖到一旁。他咕哝着要給他找點麻煩。
“拖上…%#&*周……至少&¥#%……”
拖上一個禮拜。他要确保蝙蝠俠缺席接下來的派對。
“我們…%-近……#$%**遙遠……終……”
交集結束在這裡,緊接着就會是那場拖住他腳步的爆/\炸。
布魯斯沒法讀他的唇語。他把最後兩句話設置為循環播放,沒有費勁去使用AI智能音頻修複。事實上,聽到第一遍的時候他就在腦海中補完了那句話,阿卡姆騎士使用的那種機械混音在他的太陽穴之間橫沖直撞,他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混入其中。
“We are so close, yet so far from the end.”*
我們如此接近,卻又如此遙遠,距離這一切的終焉。
這句話成為他全新的夢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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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了一些變化,J先生。”哈莉說。她仍然伏在男人的胸膛上。
她的J愉快地微笑起來。
“是的,哈莉。”他說,“我現在不得不與他争權奪利,你捅了我的眼睛,我砍了你的手指,之類的,呵呵呵哈哈哈!”
“噢!”哈莉叫了一聲。
“我每天給他講故事,死去的小鳥的故事,你知道的,寶貝兒!甜美的故事,等他被哄睡着了——J先生就真正凱旋歸來啦!”
哈莉配合地與他一道大笑起來。
“哈哈哈,呵咳咳,哈莉!”J呼喚呼喚哈莉的名字,音調高昂而怪異,然後他陡然沉下嗓子,“你知道我來找你是因為你——仍有用處。”
“是的,是的!”哈莉對此習以為常。“J先生,你有新的遊樂場建造規劃了嗎?”
“大計劃!”J富有激情地挺起身子,舞動手臂,“我需要你的幫助,哈莉!這是一個殺掉蝙蝠的計劃,哈莉——我·要·蝙·蝠·俠·死!”
哈莉·奎因驚喜地捧住了臉。
“太好了,J先生,太好了!我迫不及待,我已經準備好了!哦,事實上我已經參與了一個新人的計劃,有個叫阿卡姆騎士的家夥,他也想要殺掉蝙蝠,我們得在他之前動手!”
“哦,哈莉。”J柔和地說,“這不一樣。我們與他‘道不同’。事實上,我們不僅要解決(end)蝙蝠俠,同樣,也終結阿卡姆騎士。”
“你不用急着退出那個小通緝犯團體,哈莉,但是你要記住你是誰的人,以及誰會笑到最後。”
“是的,J先生。”哈莉熱淚盈眶地說。“我們才是赢家(Champ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