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則短信。

親愛的奧茲瓦爾德·科波潑特先生：

冒昧打擾到您，但是有一個壞家夥叫做阿卡姆騎士，他曾經炸掉您至少3個軍火庫，席卷了價值數億的武器、美鈔和金條。他屠殺您的手下，卻還奢求與您達成合作，簡直是無恥之尤、罪無可恕。他隐瞞這一切，相信您不會将他與那些行徑聯想到一起，但是我手中有确鑿的證據。

我得承認，我也不是個好人。這些證據并不能證明我是個比他更好的盟友，但是足以證明他是多麼陰險、多麼殘忍狡詐。我注意到，您正打算發展“北方制冷”公司來進行一些私密的“小遊戲”，而這個舉措被黑面具視為一種挑釁。阿卡姆騎士也許承諾會在他的計劃達成之後插手你們的地盤角力，但我現在就能亮出這邊的籌碼：一部分小醜幫成員可以随時為您效力。

我不會不切實際地幻想一則短訊就能讓您放棄他這個盟友，轉而與我達成友誼。我與他有相同的目的，我們都将殺死蝙蝠作為追求，并且我想要在這場競速中拔得頭籌。科波特先生，您是不可或缺的助力。

永遠的橄榄枝。

來自一個旁觀者清的外鄉人（Outsider）。

“喔~喔哦，瞧瞧這個，多麼守禮，友好的措辭！” 科波特操着一口蹩腳的英音，他嘲弄道，“又一個妄圖挑戰蝙蝠的怪人，還自稱為局外人？”

“他媽的都開始下場攪混水了還說自己是局外人，典型的瘋子！”科波特啐了一口，“再說了，信使是哈莉·奎因！小醜女能和什麼人攪和到一起？這個冠冕堂皇的門外漢到底給她用了什麼迷情劑？”

企鵝人咬牙切齒地拆開了附件，翻看幾張紙質檢測報告。

“但是在搞清楚那些之前，讓我們先看看阿卡姆騎士是否如他所說那樣，在最初的最初就背叛了我！”

那一小疊紙上面詳細記錄了軍火庫慘案現場的兇手身高、體格、步态、武器使用手法以及留下的彈痕，對比阿卡姆騎士在碼頭連環爆/\\炸案中的相應信息，幾乎是百分百匹配。

“湯米！”企鵝人怒吼道，“給老子拿紙筆來，這個該死的局外人會得到科波特暫時的友誼！”

“事情沒那麼簡單。”他邊回信邊嘟囔着。“陰謀的氣息濃烈而刺鼻。他必須付出更多的誠意！我要求與話事人面談，地點我來決定。阿卡姆騎士不是什麼好鳥，他也一樣，但是愚弄和背叛——就算是已經發生的這一次也不可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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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之前。

“我得走了。”J懶洋洋地說。

“可是布丁……”

“耐心！”J大叫了一聲，然後又壓了壓嗓子。他用一種歌劇詠唱的發聲方式拉長了聲音：“耐心，決心，時機，勇氣——誰才是造成一幕完美喜劇的關鍵訣竅？”

哈莉着迷地和他對視。

“很不幸，它們沒一個是！”J說，“我就是訣竅！我才是國王！我！最最最偉大的棒呆的小醜！才是讓這一切近趨完美的真正緣由！”

（I am the key！I am the King！I！The great great greatest Joker is what makes these all happening things meet perfection！）

他舔了舔嘴唇，湊近哈莉，命令道：“我不需要多餘的耐心，而你需要，哈莉，你需要。保有耐心地留在這裡，直到我再一次的回歸。我希望看到計劃穩步推進，我希望看到死射的身影。”

“如您所願，J先生！”哈莉說。

男人重新戴上兜帽，獨自轉身離開了這間陋室。他走出門去，看見一個被槍擊而死的小醜幫成員橫屍在門口。那是哈莉·奎因剛剛射穿門闆的一槍。他用鞋尖給這家夥翻了個面，結果發現屍體的臉上塗滿油彩，根本沒法辨認長相。

他匆匆掃了眼對此避之不及的小醜手下們，以及一個殷切想要沖上來吻别的小醜女，果斷将門甩上，抛開那具屍體向前走去。

原本想問一下名字之類的，但是，現在不行。

……

我戴着口罩在哥譚街頭遊蕩。當務之急是找一個廁所或者任何有水龍頭的地方清洗我的臉，同時妥善處理肩膀上的創口。這兒太荒僻了，臭水溝裡的水顯然沒法滿足我的清創需求，一件帶血的夾克也沒法使我繞開矚目，進入那些幹淨的門店裡借用洗手間。

天色已經略略偏暗，不到一小時，淡灰色的天幕就會徹底堕入深黑。蝙蝠離巢的時刻就要到了。我給阿福打了個電話，報了平安，同時也聲明了一下今天會晚一點回去，不必準備我的那份晚餐。

定位手表始終工作着，我從來沒有關掉它，雖然我覺得就算關掉了，蝙蝠家也能用某種方式把它遠程激活。

我在下午或者晚上花幾個小時訓練、學習，其他時間總是在哥譚遊蕩。一開始我出門還會很忐忑地向阿爾弗雷德打申請，但是他反而感到驚詫。我更加深刻地意識到了文化差異之所在。阿福不會盤問我到哪裡去，隻會與我商量回歸的時間，是否需要準備我的那份餐點，以及祝我玩得開心。

我可以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他們不會過問，但隻要他們想知道就能随時查看我的行動軌迹。這是一種不言自明的默契。

大概在接近市中心的時候，曾經被高牆圍住的阿卡姆之城的位置，我在一片眼熟的房檐下看見了兩隻貓。剛剛那種被注視的感覺沒有出錯。說真的，我信任這具身體的戰鬥本能更甚于自己的主觀判斷。這裡是之城蝙蝠俠與貓女的角色切換點。我有些好奇地想要查看一下，因為這兩隻貓現在是活的了，卻仍然忠實地喜愛着這一片房檐，它們到底是真是假？

“假如我是你，就會吸取教訓，離那兩個小姑娘遠一點。”一個聲音說。

哦，我該料到的，這是她的貓。

我保持着蹲在地上撸貓的姿态，背部肌群不由自主地繃緊。那兩隻貓脖子上戴着某種電子儀器，檢測到特定的人類體征就會被激活。看來是我翻動過的那個吊牌。瞳孔掃描？這就是布魯斯能夠通過它們聯系到賽琳娜的原因。夜幕四合，貓女在黑暗的掩護之下悄然逼近。

選擇裝傻？

不，那是不可能的，就算這會兒糊弄過去了，我遲早也要在哈莉·奎因的引薦之下與賽琳娜面對面。

貓女是個典型的灰色人物，“亦正亦邪”是最好的定語。賽琳娜·凱爾在大多數時候都是個難搞的罪犯，一個實力高超的女竊賊。她跟布魯斯的暧昧關系有時候中止于她的背叛，比如《黑暗騎士崛起》，有時候終止于布魯斯的不信任，比如《緘默》。但是在關鍵時刻——我是說，那種哥譚就要毀滅的大事件發生，或者老蝙蝠真的快死的時候，賽琳娜始終會表露出正義與良知的那一面。

她會站在蝙蝠家族這邊。

這就是為什麼我決意把她拉入己方陣營，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更坦誠些。

這要看賽琳娜與布魯斯發展到哪一步了，他到底有沒有讓她看到自己面具底下那張臉？

我沉默着站起身，那兩隻黃白相間的小貓在腳下親昵地蹭着。賽琳娜從斜後方靠過來，一隻手搭上我右邊的肩胛，一個旋身，我與她正面對上了眼。她有一瞬間的驚訝。

她認出了我。

不是因為認出了布魯斯·韋恩，更不是因為陡然知曉擁有蝙蝠俠的身份id的人是布魯斯·韋恩，而是……她似乎發覺我不是蝙蝠，卻偏偏長了一張同樣的臉。

賽琳娜用右手隔空點了點我那潦草處理過的肩膀，上面洇出一小塊深褐色的血迹。她用帶點鼻音的特殊音色問道：“需要幫助嗎，帥哥？（Need help，Handsome）”

我動作刻意地朝着西北方向的某棟小樓望了一眼。

貓女沒有戴上護目鏡，她同樣朝那裡飛快地瞥了一眼，幽綠的眼睛微微眯起。那是她在阿卡姆之城中的一棟安全屋。

“為什麼不呢（why not）？如果你有紗布和酒精，我将不勝感激。”我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