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第一次聽見我出聲。賽琳娜饒有興緻地挑了挑眉。
一模一樣,對吧?
我确信貓咪的好奇心已經完全被挑起了。
我赤手空拳地跟着她在逼仄的小樓之間飛掠,幾乎同時到達那扇小窗。屋裡亮着燈,賽琳娜輕巧地翻身躍進去。我頓足在窗外,突然為這次倉促之下的見面感到了一點後悔,她就在裡頭喚道:“讓女士等待可不該是一個紳士所為!”
好吧,來都來了。
我發力一躍,蹬上一根掉漆的栅欄,第二腳踩在窗台上,躬身縮背,跳進了貓女的安全屋。
“咪~”
好家夥,好家夥,簡直是捅了貓窩(确實是貓窩),這裡頭至少有五六隻貓!黑色的眼見有三隻,虎皮花斑的一隻,白灰相間的一隻,有大有小,十分新鮮地圍上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去摸摸毛,也沒有發覺自己臉上已經挂上一個燦爛到有點傻乎乎的笑。
“賽琳娜?”動手之前,我向貓咪們的主人申請道。
賽琳娜一開始審慎地在一旁圍觀,這會兒十分好笑地把護目鏡推上了頭頂。她有點酸溜溜地說:“他們這麼喜歡一個外人還是第一次。”
我小心地将一隻跳上脖子嗅聞我傷口的布偶貓抱下來。外套脫下,小心地折疊,讓那一塊沾血的破損被包在裡面,然後把它搭在沙發椅背的邊緣。既然肩膀皮開肉綻,那麼越裡面的布料就會被糟蹋得越厲害。我接着脫下了毛衣,如法炮制地把它疊在夾克上,現在隻剩下一件淡灰色的汗衫。
我不打算在這裡脫到赤膊,最好的做法是問屋主人讨要一把剪刀,把傷口上方的布料裁掉。
但是主人不這麼想,因為我緊接着抓住了一隻摸到我後腰的手。
準确的說,手的主人還在貼着我的後脖頸吹氣,所以我不得不用上一點格擋技巧,向側前方滑步,同時用整隻右胳膊架住了反手向我發動了一下攻擊的貓女。
……
“賽琳娜!”被調戲的家夥尴尬地低喝。
賽琳娜看着男人脖子處慢慢泛上了绯紅。
“真有意思,小男孩。”她說,“所以你到底是誰?”
沒有脫下裝備,她就着這個姿勢和男人對招,發現對方無論是戰鬥風格還是身體強度都與她熟知的那個相同,并且殊無惡意,隻是一心招架。
對打終結在進攻的以防把防守的一方逼退到牆角之時。
我注意到了雪白的牆壁,隻好扭轉身體,以防讓自己的血蹭到牆上,于此同時喉嚨處逼上來一隻閃爍着寒芒的貓爪。
“我沒有惡意。”我說。
“說點我不知道的。”賽琳娜輕快地說,那點寒芒危險地搖動了一下,“要不然你根本沒命踏進這裡。”
“我認為談話的前提是沒有一雙利爪指着我的喉嚨。”我說,“鑒于我手無寸鐵,并且是主動向你暴露我的存在的。”
我們互不退讓地對視了一陣子,賽琳娜最終還是放下了爪子。她諷刺道:“怎麼一個精通武技還滿身腱子肉的壯男都有資格說自己手無寸鐵了?”
“你從哪裡偷來的這具身體?”她問,“他的身體。”
“也許我們隻是雙胞胎呢。”我反駁道,“等等,哦。哦!你們……”
“就像你想的那樣。”賽琳娜扯出一個性感暧昧的微笑。充滿暗示。
不愧是你,布魯西。
賽琳娜剛剛掀了我後腰的下擺,并且近距離地查看了我的後脖頸。她一定确認了某些隻有枕邊人才能熟知的身體特征,可能是一顆痣,或者一道特殊的傷疤。
“這事兒很複雜。”我說,“你可以把這個當做我的超凡能力。”
賽琳娜懶洋洋地笑了。
她撫摸着一隻烏雲踏雪,黑貓有一雙與她如出一轍的綠寶石眼睛。
“你的超凡能力——它會進化?在阿卡姆之城裡,我有一段意識朦胧并且失去控制的記憶,那時候在我身體裡的人是你吧?但是現在你能分毫不差地克隆出一具身體……”
“拜托,别這麼看我,親愛的。”賽琳娜說,“貓咪永遠是最聰明、最可靠的盟友。他從來不讨貓咪的喜歡,布萊克一見到他就張牙舞爪的,小缇娜還撓過他的下巴,可你呢?連我都嫉妒你他們喜歡你的程度。”
我看着自覺湊到我腳邊、扒上我膝蓋的毛團子們,陷入沉默。
“好吧。”我說。“現在我和他确實同時存在,隻不過有着相同的身體。我來找你是想要拉攏一個盟友,因為假如我不這麼做,哥譚會陷入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危機。最關鍵的是,B,他,會被奪走一切,不得不用死亡給這一切畫上句點。”
“沒錯,這是一個對未來之事的預言。作為證據和誠意,我能夠向你提供一個可靠的情報。”
“謎語人為你準備了一個精心設計的死亡圈套,賽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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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莊園時,已經超過8點,大概隻有阿福待在房子裡,可能還有時不時就被限制夜巡的提姆。
我打開房門,然後呆住,後退兩步觀察了一下屋内陳設,确定這是我的房間。
布魯斯坐在我的工作台前,把椅子轉過來盯着我。
“你想談談嗎?”
他用陳述的語氣說着一個疑問句。
哦豁。
振作起來,小陳同志。我在心裡給自己打氣。
别看這場面活像個在外面勾三搭四鬼混到半夜才帶着陌生女人的香水味回家的丈夫被妻子當場捉奸一樣刺激,你也沒——
好吧你确實去見了哈莉·奎因和賽琳娜,你還借着晚飯沒吃的理由,親自下廚給賽琳娜做了一頓像模像樣的晚餐——可是你也并不理虧,因為明明是賽琳娜,是布魯斯的情人調戲了你,而不是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