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個月。

我窩在沙發裡打了一整天的《勇者鬥惡龍》。

不能夠再拖下去了。我對自己說。

我的時間不多了。

餘光裡，小醜手裡抓着另一個遊戲手柄，他興高采烈地給自己配音，然後整個人靠在我的肩膀上蹭動。我的肩膀一沉，刺鼻的顔料味直沖上來，小醜的吐息就像任何一個活人一樣溫熱淩亂。

小醜病毒帶來的幻覺開始不止于視覺，而是入侵五感。

好在這種五感同時受到幹擾的情況并不常常出現，但是時間的确不多了。

與布魯斯的夜談之後，這一個月裡我隻做了一件“壞”事，那就是遙控指揮哈莉和小醜幫截獲了螢火蟲搶劫銀行的一大筆贓款。這本來是傑森會做的，現在他的資金來源已經被我削去一大半，企鵝人、謎語人、螢火蟲與哈莉·奎因都不再是他的襄助，是時候走下一步棋了。

招式不怕老，好用就行。我用抑郁症轉移蝙蝠家在我精神狀态上的關注，卻也得到了比平常更多的行動限制。他們開始更嚴格地監督我的一日三餐和睡眠時間，在我離開莊園的時候時不時來電确認我的狀态。

用一個猛料，掩蓋另一個更猛的真相。

要怎麼做？要怎麼做？

一個自爆的狼人。

一個背叛的隊友。

一場由内鬼引發的屠殺。

我再一次檢查我的房間。

夜翼的小雕像被打包完好，放在桌面上。所有帶字迹的紙張與筆記本都先一步轉移了，磁帶也是。

我帶上手機，像往常一樣騎着丹尼爾來到鐘樓，把車子停放在某個隸屬于蝙蝠的監控底下，然後解下萬能腰帶，把用得着的一些道具和藥品都打包到另一個袋子裡，最後摘除手表定位儀，和蝙蝠通訊器一起鎖進車座。

是時候離開了。

大半個小時之後，我戴着小醜面具，與哈莉·奎因一道站在小醜幫的基地裡，撥出一個号碼。

“弗萊迪~”

J用黏膩的聲線對着那頭下令。

“It’/s your shooting time！”

射殺時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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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妮莎影城工作室。

“OPEN.”一個男聲命令道。

“聲紋核驗通過。身份确認，蝙蝠俠。”蝙蝠電腦的聲音随後響起。

戴着鴨舌帽的男人從電梯裡走出來。他不動聲色地環視了一圈，然後徑直走向關押小醜病毒感染者的透明囚室。

四發子彈。

“這是我接過的最簡單的任務。”死亡射手快活地吹了聲口哨，小心地繞過血泊，檢查目标是否都已經死透。

“立刻離開！”自稱J的老闆說，“那裡很快就會被封鎖。”

死亡射手檢查了他的賬戶，200萬尾款已經打了進來。

“合作愉快，神通廣大的老闆。”他說，知趣地沒有詢問J是怎樣拿到蝙蝠俠的聲紋的。如果J真是他想的那個家夥……似乎一切都有可能。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下清脆的彈舌頭的聲音。

“合作愉快。”

弗洛伊德·勞頓離開了兇案現場。

幾乎就在下一秒，主蝙蝠洞的命令下達，強制鎖死了潘妮莎工作室的一切設備，安全警報開始大聲嗡鳴。提姆與布魯斯收到了阿福發來的入侵通知。德雷克老師呆在他的辦公室裡。蝙蝠俠和羅賓同時調出基地監控。

“老天呐……”提姆喃喃着。

感染者們的生命體征早已歸零，這是一場高效無比的屠殺。

“是死射。”羅賓輕而易舉地認出了兇手，“……可是，他是怎麼進來的？”

“阿爾弗雷德！”布魯斯喚道。

他的神色格外凝重。

“喬伊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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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暴力拆開了一個小庫房的門，躲過一個會尖叫的小醜玩具突襲。

幾聲模模糊糊的犬吠從地下深處傳來。

“哎呀！”哈莉拍打着她的腦門，“非常抱歉，J先生，我忘記幫你給那些小可愛們喂食了！”

“……狗？”我問道。

“一大群呢！”哈莉快活地說，“好一段時間了，我想它們會為了活下去而殊死搏鬥吧，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是迫不及待要看到誰是赢家了！”

“這個先等等再說。”我制止了她往地下室沖的行為，轉而打開了樓上的公寓門。

熒光綠色和鮮紅色的塗鴉充斥了我的視野，這個公寓簡直是之前在阿卡姆之城的小醜快樂屋的翻版。我看到了熟悉的彩燈和馬戲團道具，客廳正中除了大錘、燈牌、橡膠平衡球，還有一隻彩繪斑駁的搖搖木馬。兩個頭頂電視機的機關小醜坐在牆角，還有一個躺倒着，電視機也被保持着被打開的改裝狀态。

雪片般的撲克牌散落一地。

“Home sweet home~”（家，甜蜜蜜的家。）

我做作地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然後把哈莉關到門外。

這是小醜的公寓，也将是我這段時間暫時的落腳地。

我簡單地探索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