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曦個子小,走在前方,撥開人群,“麻煩讓讓!”
衆人望去,身穿藍白長袍的墨塵,面無表情;身穿紅衣長衫的千夜,嬉皮笑臉。其中一人‘哦’了一聲,恍然大悟般,指着墨塵,高聲喊道,“這便是請來的上仙吧,一看就器宇不凡呀。”
墨塵沒有接話,徑直走進去,後面的人小聲嘀咕,“上仙果然不同。我們有救了。”
三人來到門前,樂曦正要去推門,千夜眉間一蹙,拉樂曦到身後,溫愠道,“小孩子,沖那麼前,作甚?!你是能打還是能逃?”
樂曦嘟着嘴,耷拉着臉,跟在身後,沒有作聲,心裡卻暗暗發誓,日後一定要比師父和墨塵上仙強,或者,一樣強也行。
千夜推門而入,屋内怨氣甚濃,他與墨塵對視一眼,輕輕點頭,各自運轉靈力,伸手往前一揮,發出一紅一藍的半圓弧劍刃,兩道劍刃交叉,劃破空間,與一團黑煙撞擊。
黑煙呈人形,有身體和五官,但五官是模糊的。
它往邊上一閃,劍刃撞向牆角,發出“砰!”的一聲。
一縷黑煙趁機從牆沿竄走,屋内的怨氣随之消散。
千夜走進屋内,地上擺放着兩具屍體,屍體上蒙了白布。墨塵上前掀開白布,是那晚去觀音廟參拜的婦人。婦人的臉上沒有驚恐,反而有絲絲解脫的笑意。
千夜走去另一邊,查看另一具屍體,是個男屍,看年紀,應是此婦人的丈夫。他的神情卻絕然相反,臉扭曲,雙眼瞪圓,應是虐殺緻死。千夜一揮手,男子的雙眼瞬間合上。
千夜從衣袖裡拿出一張紅色的符紙,咬破指尖,神情凝重,在符紙上快速寫下符文,遞給樂曦,“拿着,保命。”
樂曦看着閃着紅光的符紙,心道,拜師的時候,師父不是給過一張了嗎?算了,還是先拿着吧,多多益善,雙手接過符紙,道,“謝謝師父。”
跟随那道黑煙,千夜他們來到昨晚的觀音廟。白天的觀音廟和夜晚的大不相同,白天的是荒涼,而夜晚的則是陰森。
樂曦看向廟的屋頂,“早知道守在這了,還能省點錢。”千夜輕笑道,“它沒你那麼蠢,早跑了。”
樂曦反駁道,“我蠢?那你還收我為徒?”
千夜看到樂曦臉上的不開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師父,開玩笑的。呐,這個給你。”他攤開手,手上是一隻□□。
樂曦猛地後退幾步,“我最怕這玩意了!墨塵上仙,救我!”
墨塵掃了一眼千夜,“先辦正事。”
“那是你的事,與我何幹?!”千夜蹲在地上,用樹枝劃拉地上的螞蟻窩,哼着小曲,劃拉歸劃拉,卻沒有弄死一隻螞蟻。
千夜正玩弄着,上方傳來墨塵的碎碎念,“那縷黑煙,是那鬼嬰的分身,胡家夫婦應是它殺的。它現在已變成惡鬼。要當心。”
樂曦還是頭次遇到這樣的,心裡有點害怕卻也有些興奮,他認真地聽着,看向墨塵。
“螞蟻,好玩?”墨塵揮手一伸,千夜手中的樹枝到了其手裡。他也蹲下來,劃拉着,劃拉沒幾下,停下道,“不好玩。”
千夜伸手去奪樹枝,不滿道,“不好玩,那你還搶我的,你是三歲小孩?!”
墨塵将樹枝左右手交換着,就是不還給千夜,“我若是三歲小孩,那你就是襁褓的嬰兒。”
千夜眼珠一轉,跳上墨塵的後背,勒緊他的脖子,“瞎說,我明明比你大幾日。給不給?”
墨塵往後倒去,千夜成了肉墊子,前者道,“大幾日又如何,還不是被我壓。”
千夜嘴裡念着術語,嗖地一下,從地面起身,“就憑你?病秧子。”
“你說誰病秧子?!”墨塵微怒道。
千夜指着墨塵的鼻子,一臉痞笑,“你!”
兩人四目相對,彼此揪着對方的衣領,千夜的穿搭比較松垮,被墨塵這樣一揪,他的半邊肩露了出來,紅衣襯得皮膚雪白。
墨塵目光落在那肩上的一紅色印記上,看着印記,墨塵尋思道,這印記,似乎在哪見過。
印記不是規則圖案,是一圈浪花圍着中央的一片葉子,葉子有四瓣,每一瓣是圓弧形。
千夜察覺到墨塵的目光,喊道,“看夠沒有?!松手!”
墨塵别過臉,松開了手,兩人背對背站着,臉各朝一邊。
墨塵整理衣衫後,道,“這鬼嬰專找孩童下手,鎮上,隻有農夫家那有準備出生的嬰兒。我們要趕在之前,除掉鬼嬰。”
“到哪裡找一個孩童來作誘餌?”樂曦道問道。
千夜轉了轉樹枝,“找也不用找,誰肯把自己的骨肉拿來冒險?”
墨塵看向千夜,道,“不用,這樣太冒險。我有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