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躺在墨塵身上,兩人四目相對。
他心道,幸好,及時擋住了,墨塵他應該沒那麼難受吧。
殊不知,這心聲已被墨塵聽了去。
倒完‘好東西’後,有些村民捏着鼻子,站得老遠。
“他這樣,咋弄去河裡?看你出這馊主意。”一村名埋怨道。
剛才提議的那人站出來,嬉笑道,“這有啥,我有法子。把大黃牛拉過來,拖過去。”
“你們太過分了。”松樹精正要現出原形,千夜沖他搖了搖頭,不可。若是這樣,我們就前功盡棄了。
松樹精唉了一聲,甩手站在一邊。
老黃牛牽來了,一顯懷的婦女心生不忍,興許是想為肚子裡的孩子積些陰德,開口道,“他們畢竟沒有殺人放火,這麼折磨人,也過了些。”
有幾個年紀大些的,也站了出來,點頭道,“是啊。”
此時張村長終于拄着拐杖,到了。
松樹精跟他說了事情的原委,張村長擺手道,“既如此,用個牛車拉過去,沉了吧。”
“我是不是聽錯了?!
千夜側臉看向墨塵道,“他說什麼?”
墨塵閉目不語,如果可以的話,想把自己的五官都封住。
千夜想開口,但是額頭上的‘好東西’時不時滑落,再動嘴巴,恐怕就要像植物們那樣,被迫接受施肥了。
這幫天殺的!
村長都開口了,村民也不好再說什麼。
牛車拉來了,有些怨氣的強壯村民,抓起千夜,往車上一抛,像丢物件似的。
松樹精臉一震,身子一縮,咬牙道,“這很痛吧,真是對不住了啊。”
千夜發出一聲悶哼,剛緩過勁來,脫口道,“你們輕點丢他。怪疼的。”
“怎麼?你很在意?那我偏要丢重些。”那人抓起墨塵笑道。
千夜連忙改口,“不,不,大哥,俊小夥。我說錯了。他,你随便丢。我倆可是死對頭。越重越好。”
那人猶豫了一會,抓起墨塵,往車上一放。
千夜聽聲響,那人用的力道是比丢他時要小一些。他看了眼墨塵,看這家夥的神色,估計沒自己那麼遭罪,事後,找他要些回報或當是還了之前欠他的人情?
牛車走動起來,圍觀的人也散去。隻有松樹精還有幾個男子跟上去。
這村間的路不好走,坑坑窪窪,牛車颠簸得厲害。
千夜手腳被捆,動彈不得,身體自然無法保持平衡,晃得更厲害。沒過多久,他便開始嘔吐。
“嘔------”
“你别弄髒我的牛車!”村民牽着牛繩,大喊道,眼裡滿是嫌棄。
千夜往邊上吐了口唾沫,心道,還弄髒你的車?我這一身‘好東西’,你咋不嫌髒?!
他想歸想,但沒有說出來,他很清楚,激怒他們,苦的是自己,還會連累墨塵。
目光看向墨塵,墨塵正閉目,呼吸有些不穩。
千夜皺了皺眉,心裡開始隐隐不安,臉上染上一絲擔憂,心想,墨塵他不會有事吧?得快些脫離目前的困境。
千夜正了正嗓子,厲聲道,“走慢些!”
村民牽着牛繩,瞥了一眼千夜,哼的一聲,“還敢命令我?!你讓我慢些,我就快些,颠死你!”
“你……”千夜佯裝氣憤,心中卻在暗喜,幸好這人受激将法,如此,便可快些抵達。
那人揚起鞭子,抽打牛背。痛感的驅使或是往日的挨打所産生的本能反應,牛猛地快跑起來。
千夜被抛起,落下,那‘好東西’更是深入,和他肌膚相觸碰。
他瞅了瞅那黏糊糊的東西,長痛不如短痛,早死好輪回。當然,死是不會死的,就是喝點天然水,擁抱一下大自然。
村裡的河有深有淺,牛夫選了個最深的,離上車的地方卻是最遠的,但離千夜他們所住的地方卻又是最近的。
近到什麼地步?近到就在門前。
現在離半面妖人的落腳點有些距離了,但還是不能使用法力,以免打草驚蛇。
幾個村民合力,拖千夜他們下牛車,往河裡一推,罵道,“讓你們看人家姑娘換衣,呸!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噗通!”
“噗通!”
千夜和墨塵如大石般,沉入水中。
千夜一到水裡,一扯繩子,遊動起來。
在來的路上,他都在用石頭尖磨那繩子,快到時,已經快磨斷了。
水中的魚兒受了驚吓,成群散去。他看了眼那魚群,這河裡的魚還挺多的,改日,定要來抓幾條,彌補一下所受的心傷。
對了,墨塵!他收回視線,遊向墨塵,墨塵卻一動不動,他快速松開墨塵的繩子,抱着墨塵,心想那些村民可能還沒走,現在不能上去。
看着墨塵,他皺了皺眉,咬了下嘴唇,管不了這麼多了,救人要緊!
他一手摟着墨塵的腰,一手拖着他的後頸,揚起頭,覆蓋上那冰涼的薄唇,吸氣,吐氣。
半響,墨塵緩緩睜開眼,輕咳出聲,“誰允許你親我的?”話音剛落,河水猛然灌入,墨塵手腳并用,拍打着水。
千夜這才意識到,墨塵他是個旱鴨子,心道,不能和他一般計較。他抓住墨塵的亂抓的手,扣着他的頭,再次親上去。
墨塵正清醒着,瞳孔驟然放大,他閉上雙眼,不由自主地吸入嘴裡的氣體。
那幾個村民站在原地,沒有要走的意思,松樹精急忙催促道,“好了,好了。快走吧。”
他們看水面沒有動靜,拉起牛車,罵罵咧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