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走遠後,松樹精跳進水中,和千夜一起架起墨塵,邊走邊賠罪,“真是抱歉了,讓兩位受罪了。真心對不住啊。”
千夜看向墨塵,眉心蹙了蹙,他的臉色好蒼白,可别出什麼事才好。
他們剛進院子,樂曦正端着一盤青棗走出來。
樂曦見千夜和墨塵渾身濕透,眼中一滞,丢掉手中的盤子,沖過去。拉着千夜的手,急切道,“師父,你們怎麼了?!”
“晚點跟你說。”
千夜一手扶着墨塵,伸手一揮,一隐性的保護罩将房屋前後圍了起來。他看向門口,現在可以使用法術了。
他念着咒語,往自己身上一指,一道紅光掠過全身,瞬間換上一身幹淨的紅衣。
他側臉看向墨塵,伸手一指,墨塵換上一身青白色的衣裳。
墨塵原來那套,自動跑到地上去。千夜叮囑樂曦,“把這衣服洗幹淨,你墨塵上仙最喜歡這套衣服。”
樂曦很崇拜墨塵,看了幾眼後,抱起那衣服,往河邊去。
千夜和松樹精一起扶着墨塵,輕放到床上。
松樹精皺眉道,“上仙,墨塵上仙沒事吧。要不,我給他輸些靈力?”
千夜看向墨塵,他這恐怕是寒毒發作了。上次在天源宗,他也是這個樣子,發絲上滿是冰霜,嘴唇發紫。
千夜收回視線,看向松樹精,“老松呀,多謝了。不過,你恐怕幫不上忙。”
松樹精摸了摸頭,低頭傻笑道,“也是。我這微小的靈力……唉……”
他眼珠一轉,道,“那我去給你們抓兩條魚,這魚可鮮甜了。正好給墨塵上仙和您補補身子。”
松樹精走後,千夜站在墨塵邊上,盯着墨塵。墨塵的眉毛上也開始有凝霜,頭發變白。
“這次比上次來得更快,情況也更糟糕。現在沒有那什麼暖珠,也沒有嶽楓那老頭在。怎麼辦?”
千夜坐下又起,目光卻從未離開過墨塵。
墨塵的呼吸漸漸微弱,手上開始結冰。
千夜眉頭皺了皺,深呼一口氣,一改往日的吊兒郎當,肅然道,“墨塵,我有個想法。如今,也隻有這個辦法了。如果你死了,我把我的命賠你。如果你活了,醒來後,可不要找我麻煩。雖然我不怕你,但還是……還是……總之,我來了。”
千夜的話音開始顫抖,他不怕死,也不怕傷,但是,如今,卻有一絲猶豫。
墨塵是聽不見他說話的,他這樣說了,隻是想給他自己打打氣。
千夜咬破他的嘴唇,紫紅色的血,将他原本淺紅色的兩片薄唇染紅了,如杜鵑花般豔麗。
他閉上雙眼,貼上墨塵那冰冷的唇,血沒想象中的乖乖進去,反而從墨塵的嘴角流出,淌到墨塵的脖頸。
千夜看着墨塵白皙脖頸上的血,心中一驚,糟了!血快要染上墨塵的裡衣!
他連忙用衣袖去擦那血,看着粘了血的衣袖,幸好,沒弄髒那家夥的。
千夜舔了舔嘴唇,尋思着這個法子看來是行不通,得另想他法。
他咬破指尖,一手扒開墨塵的嘴,擠壓指尖,血滴進墨塵口中。他松開手,呼出一口氣,這下應該吃下去了吧。
他不眨眼盯着墨塵的嘴,墨塵你可别給老子再流出來。
盯着盯着,那血真的流出來!
千夜再次用衣袖去擦血,盯着墨塵,這家夥是不是被人謀害過,外來的東西,一概不吃。
他尋思許久,是不是剛才喂的時候,力度不夠?罷了,再試一次,不行,就讓他自生自滅!
千夜抓了抓頭發,深呼一口氣,咬破嘴唇,覆蓋上墨塵的唇,用力貼緊。
沒想到墨塵眉心動了動,主動含上千夜的唇瓣,他用力吸吮,仿佛幹裂的心間得到久逢的甘霖,想得到更多些。
千夜瞪大雙眼,眼睜睜見自己的唇瓣全都沒入墨塵的口中。
千夜由主動變為了被動,呼吸急促,憋得滿臉通紅,本想推開,但還是收回了手,自我勸說:他現在是傷号,大度些,讓讓他。
不知吸了多久,千夜的嘴唇又麻又腫,像被蜜蜂蟄狠般。
他的鼻尖碰到了墨塵的鼻尖,有些痛,兩人的臉都快貼上了。他凝視着墨塵的臉,其實他長得還蠻好看的。
轉念一想,這肯定是錯覺,也許是他失血了,腦子轉不過來了,或者是被親的發了昏。
他雙眼一閉一合,墨塵的頭發變黑了,發絲上的冰霜也消散了,屋内暖和許多。
他餘光瞥了一眼窗外,外面也不下霜花了。
自己的血能解墨塵的寒毒!他心中不由一喜。但喜什麼呢?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千夜想抽回自己的唇,卻發現被墨塵死死咬住,硬扯,有些生疼。
無奈,隻好放棄。
興許是被墨塵的檀木香熏的,亦或許是有些乏了,千夜睡着了。
這一覺,睡得很踏實,連墨塵醒來都不知。
墨塵心中一緊,自己嘴裡的是什麼?軟乎乎的。他猛然張嘴,吐出軟乎乎的東西。
千夜正熟睡中,吧唧一下,繼續睡。
墨塵咽了咽口水,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湧向喉嚨,但卻不覺得惡心,這是自己的血還是誰的?
随之緩緩睜開眼,雙眼驟然瞪大,千夜那紫紅的嘴唇上那未幹的血狠狠刺入眼中,是千夜的血!
墨塵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一看,是紫紅色的。他茫然地看着千夜,這家夥竟給自己喂了血!
墨塵再次閉上雙眼,胸脯激烈起伏,頭腦一片空白。這還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這樣手足無措。
他眯着眼,看向千夜,還好,那家夥還沒醒。
随後一想,不對,應他先醒,自己應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不然,好尴尬。
樂曦将衣服晾曬後,想過來看看墨塵,走進屋内,僵在原地,“師父……你們。”
聲音不大,随後,悄悄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