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她擡起頭,眼裡沒有半分動容和受寵若驚。
虞母一怔,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隻見虞甯面上仍挂着風輕雲淡的笑,可吐出的話卻毫不留情:“不用了,我不會再回虞家了。”
“為什麼?”虞母的笑僵在臉上,下意識地問。
“因為我已經不需要你們了。”
“我不再渴求你們的愛,不再需要你們的關注,虞家對我來說也并不再是避風港。”
她沒有提這背後錯綜複雜的誣陷輕蔑,利益算計,隻是輕飄飄一句“不需要”就打得虞母陣腳大亂、潰不成軍。
是啊,還有什麼比一句“不需要”更令人覺得絕情冷酷呢。
“而且…”她轉頭看向窗外。
虞母循着她的目光,看見了正等在街對面不遠處的紀遙。
紀遙察覺到她的視線,向她投來一個和煦的笑。
虞甯垂下眼,表情瞬時柔和了下來。
“我現在已經有新的家人了,他很愛我,我也是。”
她現在不是無依無靠的浮萍了,因為有人穩穩的接住了她。
虞甯說完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虞母見狀也站起身還想再勸,可虞甯俨然是一副不容置疑的姿态,視線對上她眸中瞬間豎起尖銳的荊棘:“這是我最後一次和你見面了,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愛我,就不要再來打擾我以後的人生了。”
虞母一怔,就在她這一分神的功夫裡,虞甯已經推開咖啡廳的門走了出去。
她看見虞甯欣喜地撲進紀遙懷裡,紀遙摸了摸她的頭頂,過馬路時像是護小孩一樣緊緊拉着她的手,把她摟在懷裡躲避車道兩旁來往的車流。
虞母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幹了一樣,渾身癱軟的坐在椅子上,眼角不自覺滑下一抹悔恨的淚水。
她知道,從此刻起,有些東西再也回不去了。
正在她傷感之際,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看見來電顯示,虞母微微斂起神色:“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怯怯的聲音:“媽媽…你能不能來救救我?”
虞母聞言眉頭緊鎖:“你怎麼了?”
手機聽筒裡開始傳來連綿不斷的啜泣聲和抽噎:“我…不小心…把許旭捅死了……”
“什麼?”虞母猛地坐起身,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顧不上自己的失态,她捏緊了手機,提高嗓音:“你剛剛說什麼?”
另一邊的虞甯自然也很快通過系統320知道了這個消息。
她嗔目結舌,命令道:“320,立刻開啟權限,我要看看虞姝那邊的畫面。”
“收到。”
随着系統無機質的機械音響起,一個空間畫面呈現在虞甯面前,圓形畫面内房間的陳設像是浴室。
虞姝很快通過原主的記憶認出,這是許旭的公寓,那浴室内狼藉一片,飛濺的血液幾乎沾染了整片牆壁,許旭躺在地面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周遭凹陷的傷口處還在不斷往外汩汩冒着鮮血。
虞姝穿着一身單薄的睡裙,衣料外露出的手臂青紫一片,疤痕交錯,她縮在角落裡一動不動,神情驚惶。
忽得門鈴響了,她眼裡像是有了些許亮光,急切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打開了公寓的大門。
可她想象中虞母來拯救她的場景并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烏壓壓一片身穿制服的警察。
她很快就被羁押,手上被铐上了冰涼的銀色手铐,她掙紮着,尖叫着怒罵虞母的名字。
罵她寡情薄義,見死不救,罵虞甯心腸狠毒,令人發指,最後罵許旭豬狗不如,死的活該。
她幾乎把周遭的能罵的人都罵了一遍,可唯獨卻忽視了自己。
虞甯冷眼旁觀着她被帶上警車,語氣淡漠:“路都是她自己選的,又能怪得了誰。”
系統320:“恭喜宿主,在許旭臨死前的那一瞬,因為悔恨,好感度已達成滿分。”
“知道了。”
随着“哔”的一聲,畫面被關閉了。
臉頰處被一個微熱的東西碰了一下,虞甯這才回過神來。
紀遙把熱騰騰的杯子遞到她面前:“怎麼了?看你發了好久的呆。”
她剛想搖頭說沒什麼,視線掃到紀遙赤裸的上半身時忽然頓住。
他應該是剛洗完澡,身上還散發着潮濕的水汽,一滴要落不落的水珠順着他的胸膛滾落進腰間圍着的浴巾裡。
虞甯幾乎看直了眼。
像是想起什麼,她舉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後故意把身上寬大的白襯衫領口的紐扣又扯開了幾顆,兩手裝作散風的樣子扇動着,嬌聲道:“好熱!紀遙你剛剛給我喝了什麼!”
紀遙屹然不動:“熱水。”
虞甯:………
虞甯:不解風情的家夥都去死啊!
“紀遙!”
她氣得一下撲進紀遙懷裡,揪着他的耳朵:“你是不是不行?”
紀遙剛手忙腳亂的接住她,立刻就面臨這種指控,一時間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他單手抱着虞甯向上颠了一下,語氣淡然,可話中威脅意味卻很明顯:“行不行,你自己試一下不就知道了?”
說完,他抱着虞甯轉身大步流星地向卧室的方向走去。
虞甯伏在他肩上,唇角挂着一抹得逞的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