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殺害魏宰相的兇手丁浩已經自殺了,他死也不肯說出幕後之人的身份,線索到這裡也就斷了。
但裴雲策那邊的事情還沒有結束。他隻是提前回了戶水追蹤那隊人馬,如今,還得重回渡錦城把那縣丞解決了。
可這次,他不想自己一個人過去了。
于是……
在祁望舒吃飯時,裴雲策邊給她剝蝦,邊嘟囔着:“馬上就要孤身一人去渡錦城,也沒個朋友相互照應着。有什麼事兒都沒人能分享,連剝好的蝦都不知道給誰吃啊~”
祁望舒:“……”
她放下筷子,站起身離開餐桌後,回自己房間看話本了。
裴雲策熟知祁望舒的習慣,當她坐在自己桌前看話本時,裴雲策給她燃了香,沏好茶水,又親手做了些玫瑰餅端到書桌上。
他随手翻起一冊話本,看似不經意地說:“這話本上的主人公也太悲情了,總是聚少離多,若能長久待在一起,豈不美哉?”
祁望舒:“……”
他這小心思全都寫臉上了。
祁望舒放下剛喝了一口的茶杯,拿起身側的“靜心”劍,轉身便去了院子裡練劍。
祁望舒師承文臣之首魏巍,劍勢不似宋嬌嬌的“破軍劍法”那般帶有嗜血之氣,她殺招略少,劍法兼具力量與美感。劍鋒掠地三尺,挑起的氣流卷着桃紅的殘花形成螺旋,長臂向前一刺,殘花便帶着翻天倒海之勢席卷而來。
裴雲策一手端玫瑰餅,一手端茶,緊随祁望舒身後。他随便找了個台階,席地而坐,時不時地鼓掌:“好!”
然後,用祁望舒剛好能聽見的音量說:“可若是我走了,便少了一人為你喝彩啊!”
祁望舒有些受不了了,她手腕一旋收了劍,剛要往裴雲策這裡走,眼角卻瞥見有一道熟悉的人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阿祁!”
來人正是那日宋嬌嬌和金明羽在官府碰到的仵作範恒世。
“範大哥。”
範恒世手裡拎着些祁望舒和宋嬌嬌愛吃的糕點,他邊說邊進屋把糕點放下:“你們怎麼搬了家也不告訴我一聲啊?我想着,明日我便動身去京城了,今日來和你們道個别,不成想,去了實惠客棧之後,掌櫃的告訴我你們已經搬走了。”
“搬家是臨時起意,後面一忙起來便忘了。”
祁望舒抿了抿嘴。
“你呀~”範恒世唇角挂着溫潤如玉的笑意,“魏宰相那事如今怎麼樣了?自我驗了魏宰相之後,你便沒同我聯系過了。”
“已經告一段落了,那日金德志入了地牢……”
祁望舒給範恒世講着事情經過。裴雲策卻看着他們二人如此親昵、旁若無人地說話,心裡像是被一團棉花堵住,有些悶悶地。
按他男人的直覺來說,這男人看祁望舒的眼神,實在不一般。
他雖然插不上話,卻又想聽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
他開始收拾房間,把花瓶往左挪挪,又往右挪挪,然後移回原位。
又走過去,把祁望舒的話本們一冊一冊摞好,搬到另一半桌子上。
原本看着祁望舒說話的範恒世,眼神卻突然移向裴雲策那雙抱着話本的手。
祁望舒向來珍愛自己的話本,非親近之人斷不讓觸碰的。
他又扭頭看了看祁望舒,祁望舒臉色不變,沒什麼反應。
“明日我便走了,往後你們有什麼事,我不能及時照應你們,凡事多留心,有事随時給我傳書。”範恒世眼神中還有些擔憂。
“放心吧。”
範恒世看天色不早,便起身道了别。
範恒世一走,裴雲策就坐到了他剛才的位置上。
他手上又多了一塊新抹布,邊擦桌子邊問:“你們很熟嗎?”
“來到戶水後認識的第一個人。”
“哦。”裴雲策點了點頭,仍然沒有忘記自己方才的訴求,繼續旁敲側擊:“他很擔心你們自己在這邊生活,不如和我一起去渡錦幾日如何,就當遊玩了。”
“嗯。”
祁望舒輕聲回應了他。
“什麼?”裴雲策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還要多磨祁望舒會兒,沒想到她現在就答應了。
“沒聽見算了。”祁望舒已經不想自己無論在幹什麼的時候,耳邊都有裴雲策的嘟囔聲了。
“太好了!太好了!”裴雲策立刻興奮地站起身,“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你還需要什麼行李,我去給你準備?”
“先不急,還沒和嬌嬌他們說。”
“我去說我去說!”
裴雲策大步流星地出了門去找宋嬌嬌和金明羽。
二人接下來也都沒什麼計劃,欣然答應了去渡錦城的計劃。
翌日一大早,四人便租了馬車往渡錦城趕去。
裴雲策和金明羽坐在馬車外面駕車,祁望舒和宋嬌嬌在車廂内坐着。
“戶水城有‘天下第一美食樓’,這渡錦城就有‘天下第一美人樓’,據說裡面全是能歌載舞的美人兒,我朝名伎東珂便是出于此。”
金明羽一個世家纨绔,對于這些好吃的、好玩的所知甚多。
“而且啊,據說過幾日暖玉樓的謝客宴,東珂也會親自到場呢。她所奏之曲,簡直是天上音!”
“是嘛?那到時候我們也去湊個熱鬧好不好,祁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