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懸崖的坡度不算陡,再加之懸崖邊有茂密的樹枝減輕緩沖,驚别月隻是渾身擦破皮,并未受重傷。
在他的意識彌留之際,他用力睜開眼皮,隻見前方有道模糊的人影正向他靠近。
下一刻,驚别月徹底失去意識,暈倒在地。
火燒木柴發出的“滋滋”聲,把驚别月從昏迷的浮海中拉出來,他堪堪睜開沉重的雙眼,映入眼簾的竟是東方卿的容顔,對方正閉眼休憩。
他小心翼翼地擡起隐隐作痛的頭,用視線把周遭環境掃過一遍,然後驚奇地發現他和東方卿躺在石洞内,外面雖然天光大亮,卻依舊下着瓢潑大雨,好在石洞内有柴火取暖,才不至于讓他們受凍。
驚别月的身上披着東方卿的外袍,他剛想晃動僵硬麻木的四肢,卻不料腰身被對方緊緊扣住,讓他動彈不得。
無盡的疑惑和恐懼瞬間滋生于他的心頭,難道他在昏迷前見到的人影是東方卿?
這個想法幾乎被他當即否定,他記得很清楚,之前的男人行走自然,無需借助外物,對方不像是患有眼疾之人。
積壓在他心底的疑惑越來越多,他的内心就愈發不安,因為昨夜的事情不排除是藥主的人所為。
“夫郎……”東方卿的聲音忽然打斷驚别月的思緒,“你終于醒了。”
他快速坐起身,在對方的手上寫道:[昨晚發生過什麼?]
東方卿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把腦袋靠在他的頸窩,旋即用幹澀的嗓音說:“昨夜你忽然受傷暈倒在我身前,害得我擔心好久,若不是雨下的太大,我或許能快些把你帶回家,為你的傷口上藥。”
“現在我隻能幫你把嚴重的傷口用衣料包紮起來,其餘的傷被你的衣裳擋住……但我也看不見。”
驚别月輕輕回抱住對方,[抱歉,讓你擔心了。]
“隻要夫郎沒事就好。”東方卿如是說道。
驚别月竟然感受到一滴淚水落在他的脖頸處,他驚慌失措地回身望向東方卿,[你怎麼了?]
隻聽對方哽咽道:“夫郎,我就是不想失去你,雖然從前的你對我并不好,但現在的你不同,你會時刻關注我的安危,照顧我的感受……我更喜歡現在的你。”
“更喜歡——現在的我?”驚别月不自覺重逢道,他的眸光微暗,有些道不明的情緒從中一閃而過。
“夫郎,你可以别走麼?”東方卿低聲說:“……我好孤單,我想抱抱你。”
驚别月的恻隐之心完全占據上風,離開的想法瞬間被他抛諸腦後,[好,我不離開,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兩人互相依偎許久,直到驟雨漸歇。
二人回到木屋深院後,驚别月剛想合上木門為自己上藥,卻不料東方卿突然伸出手,被即将掩上的門夾住。
“嘶——”
驚别月忙不疊重新推開門,然後拉住對方的手查看情況,好在其手背隻是微微發紅,并無大礙。
“夫郎。”東方卿委屈地喚道,“我隻是想幫你上藥,昨夜我聞到你的後背有很濃的血腥味,那處的傷口你可能抹不到。”
“如果夫郎介意……我現在就走。”
驚别月實在不忍心辜負東方卿的好意,索性他在對方的身上寫道:[你跟我來。]
他牽着東方卿往屋内走,旋即他主動坐在床榻邊,褪去身上的衣裳。
驚别月拉過對方的手,将其抵在背後,[在這裡。]
“……好。”東方卿的聲音明顯有些遲鈍,似乎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
驚别月強忍着傷口的疼痛,攥緊衣角,他不敢在東方卿面前表現出任何的異常。
許是身後之人察覺出他的隐忍,那隻不停滑動的指尖變得更加輕柔,像是在對待什麼無價至寶。
“夫郎,你若是還疼,就抓住我的手。”東方卿輕聲提醒道。
“嗯……”驚别月本能地應聲。
就在他沉浸于痛苦時,身後的手指緩緩往下挪動,探進他下方的衣裳裡,這個舉動讓驚别月的大腦瞬間空白。
他忙不疊反拽住東方卿的手,話還沒說出口,對方便立刻出聲,“夫郎,怎麼了?”
對方似乎并未意識到剛剛做過什麼,于是驚别月強作鎮定地寫道:[已經可以了。]
“是麼?可你前面還有傷。”東方卿伸出另一隻手,從容地放在驚别月的胸口,然後聽其幽幽道:“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