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守微受了打擊,也沒蔫下去,既然手語時霖看不懂,那他換一種方式就是了。
他指指張琢,又指指自己,而後露出一個豎眉怒目的表情,接着搖了搖手。
你别生氣了。
其實時霖看得明白他先前打的手勢,隻不過不想理會,便說看不懂。此刻看他為了哄自己那麼努力的模樣,不由得輕輕一笑,道:“好。”
柳守微指指自己喉嚨,朝人眨眨眼。
那能給我解開嗎?
時霖笑:“不,我覺得你這樣比較有趣。”
柳守微:“……”
柳守微隻好用力往自己穴道上戳了戳,試圖發聲,但依舊是個啞巴。
沒用。
天箭神通的指力,不是他随便一點穴道就能解的。不愧是天下第一指。
隻好又多加幾分力度,再次嘗試。
時霖看他張嘴什麼都說不出來,覺得他表情好玩極了,莫名就有了些惡劣的趣味,更不想給人解開。甚至他還從那個盤腿端坐的姿勢放松下來,手肘往案幾上一搭,支着下巴看人搖頭抖毛。
柳守微本來有些啞巴着急,看他笑着笑着整個人都放軟了,心情好了不少,便也沒那麼在意自己啞不啞了。
他開心那就這樣呗。反正再厲害的指法點穴也不是永久的,過了時間自己就會解開。
時霖看他不着急了,放棄自己解開穴道,默默縮回去,更覺好笑,突然跟人招招手:“過來。”
柳守微擡頭,雖然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一看他笑得那麼開心,就跟被下了咒一樣。身體先一步有了動作,被一根無形的繩索給牽到人身邊去了。
時霖擡手拂袖,幾下拍在他身上。
“時霖!”柳守微驟然拿回聲音,便大喊大叫,“你怎麼點的!”
時霖依舊杵着下巴,看着他笑道:“不教你。”
柳守微沉默了一下,轉身去安撫另一位了。
“二莊主。”柳守微哄完一個,決定再開導開導這位得知真相後心中煎熬的張家獨女,“父兄作惡,與你無關。他們欺瞞你那麼多年,你便也不必太為他們着想了。你堂堂正正,千萬别因為他們再有死志啊。”
這些話簡單,張琢聽他說來,倒也心中頗為觸動。看他許久,張琢無奈地搖搖頭:“我明白,多謝柳大俠。”
死志這種東西,一旦有了卻沒死成,就再而衰三而竭,張琢現在冷靜下來,反而更想活下去。
她本就不在乎為虎作伥的父兄,隻是想保住族中無辜的小輩。時霖一怒之下要她自盡交換,後面卻也沒再說什麼,想來還是有回轉餘地……一旦父兄被殺,整個張家便真隻有她撐着了,她若沖動自盡,誰還能護住小輩……
“我一時沖動……”張琢垂眸,“無論結果如何,我都不會怨恨。以死贖罪也好,若罰惡使願留我和族中小輩一命,我自當積德行善,以償祖輩罪業。柳大俠不必擔心我,我已經想明白了。”
不愧是年紀輕輕就離家自立門戶的英傑!
柳守微點點頭,感覺問題全都解決了,大家還是好朋友,房間裡的氣氛都好了不少。
結果一回身,就見時霖正冷冷盯着他。
柳守微不禁打了個寒戰,摸回時霖身邊去:“怎麼了怎麼了?”
怎麼又生氣了?
時霖冷冷道:“你少說話。”
“行。”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柳守微選擇投降,“不要點我啞穴。”
時霖看他如此識時務,沒再說什麼,閉目打坐去了。
老莊主壽宴開席前,張家遣人來請肅王。肅王便叫人拿了兩套王府侍衛的衣服給時霖和張琢換上,簡單喬裝改扮。四個家臣個個人高馬大,往那裡一站,都把其他侍衛擋了個結結實實,換身衣服足矣,一路上都不曾被人留心過。
到地方人一多,更是無人在意隊伍中有什麼人了。
這邊柳守微跟着肅王先進大廳寒暄送禮,肅王備的禮不多不少,兩個人就挑了過來。為表尊敬,禮單都由肅王身邊最為親近的家臣呈上。
張術站在最前面迎賓,他還能一臉平靜地跟人寒暄,柳守微甚是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