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那些毒煙好像會激發離魂絲,方才接觸了那麼一會兒,柳守微便又開始感覺不适,有些發作迹象。
好在并不嚴重,時霖不等他答話,便在指尖灌注真氣,如先前那般為他壓制離魂絲。
“我無大礙,你救人下樓,已經耗了不少内力。”柳守微擔心道。
“無妨。”時霖已将之壓住,收了内力。隻是被那毒煙激了一下,并不嚴重,他也耗不了多少力氣。
那“家丁”此刻湊過來,道:“快走吧,這火一時半會兒滅不了。”
柳守微此時才得空去看他,一下子變了臉色。這易容成張家家丁之人,竟是從西河村開始追了他幾天的薛桐。
似是感到他的目光,薛桐回過頭看他,拱手道:“柳大俠,此前是我誤會了,對不住你。”
他忽然那麼爽快給自己道歉,柳守微都不太知道該如何應對,讪讪一笑:“沒事沒事,我也沒好好與你解釋……”
肅王領來的官兵已經将流雲莊包圍,分了隊伍進來救火,衆人在撤離沉月樓所在的院落,時霖三人便也離了沉月樓,跟着先去安全處休息。
眼見脫離險境,席間賓客便過來向時霖道謝。張琢在旁看着猶豫許久,還是領着張家幾個小輩朝這邊過來。
不待她開口,時霖便道:“張姑娘今後要去何處,我不會管。”
張琢心下一喜,道:“多謝時先生。我立誓帶族中小輩遠走,行善積德,絕不會再出流雲莊之事。”
旁人尚不知那罰惡使就是時霖,都沒聽明白。肅王在外扒開人群,往時霖走來:“時先生,我還有事要與你商量。”
衆人眼見肅王過來,也向他道了謝,知他要與時霖說話,便自覺退去了。
四位家臣依舊跟在肅王身邊,柳守微看他們站位卻分明是準備将自己這邊包圍,當下就覺不對。
肅王的笑容變得有些古怪:“時先生,你從寶庫取走的那樣東西呢?”
時霖淡淡道:“我不曾取過。”
柳守微想起來,時霖先前是從流雲莊寶庫裡拿了東西,看來肅王也對這東西有意,怕是要搶。當下便抓緊了剛剛拿回的長槍,隻等他們一有動作便動手。
肅王依舊笑着:“是嗎,本王已命人将寶庫搜了一遍,東西不在呢。”
說罷,他手中折扇攻向時霖。
那折扇來勢洶洶,猶如閃電,時霖并指在扇骨之上一叩,力道震得肅王險些武器脫手。折扇被擊,退了些許,順勢展開,在肅王手中飛速旋轉,邊緣成了利刃。
側身躲過扇刃,時霖淺笑:“肅王,裝得不累麼?”
哪有什麼不會武功,跑兩步就氣喘籲籲的肅王。這個人裝了那麼久,此時突然發難,若不是時霖早有防備,恐怕真要被他偷襲成功了。
肅王還要再上前,身前突然橫過槍杆,把他往後掃開。
柳守微槍尾往地上一怼,拄着槍身道:“原來肅王爺會武功啊。”
肅王悠悠搖着折扇,笑道:“時先生,那老爺子說我不厚道,我看你也不厚道。那東西分明就在你身上,你何苦非要拿着?總不會隐士高人覆蓮居士也想湊齊龍玺,做那天命正統吧?”
“我無意什麼天命正統。”時霖一哂,“隻不過,南陳蕭家不配。”
好可怕一句話!什麼人敢有膽子當着皇室子弟的面,說蕭家皇帝不配天命正統?
鐵撼山勃然大怒,手拿雙斧,指着人道:“好大的膽子,妄議皇室,你可知這是大不敬之罪!”
時霖冷笑道:“我連北趙謝家都不敬,何況你南陳蕭氏!”
肅王眸中精光一閃,不知是怒是惱。折扇大開大合,刃口擦着時霖脖頸而過。
眼見就要傷到時霖,手上卻是一沉。時霖雙指拈住扇邊,指力灌注,便聽得陣陣爆裂之聲。
這折扇瞬間四分五裂,隻剩下扇骨了。
肅王連連後退,站定之後瞄了手中碎裂的折扇一眼,道:“時先生,我這扇面可是請名家題的。”
“那可實在抱歉。”時霖柔聲道,“還要試試嗎?肅王殿下。”
肅王心想,時霖再是厲害,四個家臣一起牽制他,自己也不是沒有勝算。雖說旁邊還有一個同樣高深莫測的遊俠可能幫他,也應當沒有大問題。若是還不能敵,大不了下令讓軍隊捉拿這幾人,押回去審問。
隻是自己拿下流雲莊,也得了時霖不少助力,如今便為了拿龍玺殘塊要拿時霖,這樣不留後路,日後若是再見,豈不是多個敵人。思及此處,肅王當即下令讓四位家臣退開:“罷了,你們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