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瑛第一個回答:“我才不信呢!”轉頭惡狠狠看向周澤彬,“隻有蠢貨才深信不疑,又蠢又壞的貨才會到處傳播!”
“你,你們!”周澤彬臉色又黑又紅,然而對上秋宴那雙清亮銳利的眼又不自覺發抖。
他向兩個男弟子使眼色,他們卻都低着頭不敢與他對視,他氣急攻心吐出一口血來,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你們兩個,把他擡去戒律司。”孟洛眼神如刀掃過躲在角落裝空氣的兩個男弟子,“再耽擱下去各自加罰,沒有半個月你們誰都别想走出玄雨峰。”
兩個早被雲瑛一行人揍得鼻青臉腫的男修對視一眼,苦哈哈地上去擡人。一個擡肩一個擡腳,動作間不知扯到哪裡把昏迷的周澤彬弄得抽搐兩下。
見狀雲瑛更覺心頭舒爽,腳下的步子都輕快幾分,她看着秋宴眼冒精光,“師姐真厲害。”還想說些什麼,前頭傳來孟洛的催促,無奈隻好轉身跟上。
孟洛站在人群最前方對秋宴點點頭,随後帶着一溜兒弟子往玄雨峰去了,雲瑛則在最末尾對她揮手,接着一行人消失在視野裡。
一時間周圍隻剩下瀑布轟鳴的水流聲,秋宴并未在原地停留,她朝着永華峰的方向飛掠而去。
往常清雅的月閣此時貼滿了喜字,門口兩個大紅燈籠讓整座庭院更顯喜慶。
主屋内一身華麗雲錦嫁衣的新娘穩坐在床邊,另還有一個年長的女人站在她身旁言傳身教。
屋頂上好的青瓦悄無聲息被掀開一條縫隙,一個身影輕手輕腳趴在上面,注視着屋内的動靜。
殘陽西斜夜幕将至,秋宴聽了一陣便皺眉,全是些如何如何侍奉夫君的話。她從房頂的瓦縫中瞥見蘇溪打了個哈欠,然而動作剛起就被站着的女人制止。
“姑娘,可不能這樣有失大雅,要忍住。”言語急切嚴肅仿佛她做了天大的錯事。
蘇溪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百無聊賴中視線上移,眼神精準對上屋頂的縫隙。
秋宴立刻放下青瓦一個靜聲跳躍閃回院内的樹上,她的白色弟子服在夜幕下有些晃眼,不宜在此久留。
算着時間再過不久席上酒宴也該接近尾聲,白色的人影在樹梢幾經跳躍,轉而朝着蒼吾宗後山的出口奔去。
夜色漸濃,雖然已有部分賓客離席跟随專人指引去了肴峰的客房,青霄殿上依然燈火通明。
隻不過不少座位空缺下來。
孟逍遙單手撐臉望向圍在一堆人中間反而更襯得玉樹臨風的顧卿憐,忽地用手肘戳了戳坐在旁邊的沈錦钊。
“诶,你們霁月君為什麼突然另娶呀?”
沈錦钊聞言往回看,不少人端着酒杯找霁月君喝酒,人群裡顧卿憐閉着眼高舉酒杯,手上略微傾斜裡面的酒水便灑落入唇,一小股沒能倒進嘴裡的順着喉結流下。
“霁月君的心思,旁人可不知道啊。”說話間他起身往人堆裡走,“到底是大婚之日,可不能真讓霁月君醉得很了。”
“孟姑娘,時候不早了,秋師弟應該不會再回到席上,你還是早些回客房休息吧。”
決陽的客人隻留下孟逍遙一個,她早早就坐到了蒼吾宗這一桌,還坐在了他旁邊。
沈錦钊另一旁屬于秋時的位置則空着,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在席間。
孟逍遙抽回撐臉的手起身獨自往外走,嘴裡喃喃,“分明是喜事,這顧卿憐瞧着也不像是高興的樣子。”
“蒼吾宗這幾個掌門弟子長得倒是都好,但怕是隻有清靈君一個心思單純。”
坐在末尾的季修林伸手扒拉趴倒在桌上的師兄,今日别人高不高興他不知道,反正他高興。
一想到即将與清靈君結伴北上,他臉上的笑就止不住。
今日要早些休息,明日就等清靈君傳訊于他。
心情愉悅地攙起醉倒的蘇楊,離開前最後一眼看見人群裡的顧卿憐臉上也有了幾分醉意,一位青衣公子擠進人堆笑着攔了剩下的酒。
“也不知清靈君現在在哪。”季修林低喃着扶起自家師兄往外走。
秋宴盤腿坐在山門處那棵梧桐樹上,樹枝粗壯梧桐葉大而茂密,隐在其中的她與夜色幾乎融為一體,隻要有人想從正門下山便必須經過這裡,再往下走到山腳還有戒律司的人手把守。
宗内喧鬧漸歇,酒席已經接近尾聲,顧卿憐應該回了月閣。
她坐在樹上一動不動,靜靜等待。
這一等便是兩個時辰,到了子時山間刮起夜風,整個蒼吾宗歸于沉寂,除了寒風飕飕再無别的響動。
秋宴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尤其注意月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