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
秋時冷着臉後退半步,擡眼掃過這個第一眼便讓他不喜的陌生男子,眼神警惕。
“極……秋時公子方才應該是見過這怪物的真身了。”
淨安的視線在秋時身上流轉,最終停留在他垂在身側的右手。
真身?秋時撇眉,忽地想起那條不一樣的紅色水柱,師姐出現的瞬間它就消失了,直到整個湖泊被蕩平也沒再出現過。
“什麼意思?”秋宴聽得一頭霧水,“阿時,剛剛我不在的時候,你在水屏裡你受傷了嗎?”
秋時搖搖頭,“師姐放心,我沒有受傷。”
見秋宴神色緩和才接着道,“方才我被困住,那些水柱裡分化出一條極細的紅色小水柱,它似乎有意識,師姐過來後它就消失了。”
“沒有消失哦,秋時公子不妨看看你的右手手腕。”
淨安突然出聲,眸光直直射向秋時衣袖下的手。
秋時掀開衣袖,果真在手腕下方看見一片紅紋,紋路蜿蜒沒有規律,形狀似雲似水,遮蓋了手腕處原本應該清晰可見的青筋。
幾人看過去時,那紅紋忽然閃爍一瞬,似活物般流動起來。
血紅的紋路在潔白的手腕上流動,不到一息就從手腕蔓延到整條小臂,十分詭異。
秋宴一隻手抓住秋時的手臂,另一隻手伸出靠近紅紋。
“師姐,别。”秋時一把抓住她的手,“别碰,要是這東西爬到你身上怎麼辦?”
紅紋還在蔓延,秋宴把秋時的衣袖往上拉,發現它已經快要爬上肩頭,雪白的肌膚上紅痕遍布,一眼看去觸目驚心。
她輕聲問,“痛嗎?身體可有不适?”
秋時搖頭,“沒什麼感覺。”
阿時明明害怕卻還是跟着她進了秘境,她先前還保證說會保護好他,轉眼卻讓他被來曆不明的東西纏上。
秋宴的神色凝重了幾分,轉頭看向一旁笑眯眯打量他們二人的淨安。
“淨安閣主,這是怎麼回事?”
“清靈君,我剛才說過,浮生秘境内死物為活活物為死,這裡面的死物是要吃東西的,吃得多了就有可能真的‘活’過來。”
“但它們終究還是死物,在真正‘活’過來之前都隻能在一定範圍内活動,吃完了周遭一切就隻能吃被吸進山谷的東西。眼下秋時公子身上這隻,唔,應當算是淺活吧,有了一定的意識,卻還不能自由行動。”
“山谷也并非日日活動,沉睡幾十年方才移動一次,而這東西……”
說到這裡淨安湊近秋時的手臂,伸出手指指向紅紋,“它怕是等不急了想要出去,挑中了秋時公子做載具。”
秋時見他湊近突然擡手往他身上靠,淨安動作飛快地後退,“秋時公子這是做什麼?”
“我試一試它會不會爬到閣主身上。”
淨安眨巴眨巴眼,“這樣不太好吧秋時公子。”
秋時若無其事地放下手,“當然是說笑,難不成閣主以為我是認真的?”
他慢悠悠理好衣袖,擡眼看着淨安眸光銳利,“不過我很好奇,為什麼閣主能安然走到湖心,我與師姐過來時湖面風平浪靜,一點兒也不像有過打鬥的樣子,閣主怎麼過來的?”
除非他一開始就在這裡等着他們。
秋宴看向淨安的眼神帶上探究,方才她與秋時與那些水柱大戰一場,就那架勢隻怕是路過一隻蒼蠅都要被湖泊吞吃,淨安是怎麼毫發無傷走到湖心的?
除非有什麼信息他沒說。
“清靈君,秋時公子,你們這是什麼眼神,我可是妙閣閣主。”
淨安抱着雙臂下巴上擡,一副也不看看我是誰的模樣,“妙閣知天下事的名号可不是說說而已,我作為閣主,知道的東西自然比你們多。”
“比如,浮生秘境内的東西吃活物不假,但他們不吃魔族。我常年往返兩界,身上帶着掩蓋氣息喬裝成魔族的東西。”
秋時挑眉,“它們不吃魔族?”
淨安雙手抱臂重重點頭,“對。”
秋宴不解,“為什麼?魔族難道不算活物嗎?”
淨安抽出一隻手撫上下巴,“其實這也是我猜測的,浮生秘境隐于世間可随處移動,但在妙閣的記錄裡它卻隻出現在雲遼大陸内部,從未在魔界現身過,我猜測那裡沒有它的食物。”
說着說着他笑了,“也許魔族不合它口味呢?又或者它們想活,但吃了魔族對此無益。”
“總之我一被吸進山谷就掩蓋氣息喬裝成了魔族,所以我才能安然走到湖心。”說完還自顧自點點頭。
秋宴抓住重點,“為什麼要走到湖心,這裡有出口嗎?而且淨安閣主又是怎麼到了荷花裡?”
根據幾次短暫的接觸,不難看出淨安是個很講究的人,被巨大的荷花含在嘴裡又被吐出來這樣的事怎麼都,有失他的風度。
淨安動作一僵,他衣衫一如既往的華麗,上次是萬花此次是萬蝶,外袍蝴蝶刺繡精美栩栩如生,動作間那些蝴蝶像是活過來般翩翩飛舞。
原本飛舞的蝴蝶突然停滞,“清靈君真聰明,湖心确實有東西。”
“至于後面那個問題嘛,呃,我到了湖心看到這樣大的荷花,想着采一朵花瓣回去泡茶試試,沒想到它也會不高興。”
秋宴:浮生秘境裡的荷花不知都吃過些什麼,這樣也敢摘回去泡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