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秋時睜開眼對上一張放大的臉,眉清目秀,眸光清澈。
秋宴正一手托腮歪着頭看他。
“師……師姐?”
秋時從她懷裡坐起來,鼻尖充斥着幹淨的皂角香,同時還有難以忽視的血腥氣。
“師姐受傷了?”
秋時心頭一緊,忙着起身查看,沒注意到秋宴始終一言不發,隻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将人拉起來,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看了一圈也沒見傷口,又怕是嚴重的内傷,眉頭皺得愈發緊。
“師姐張嘴,我看看。”
到這時秋宴終于開口,“我沒受傷。”
聲音卻又有氣無力,不複平日裡的幹脆清亮,說話間又坐下了。
“師姐别騙我,我聞到血腥氣了。”
他急得冒汗,秋宴卻面無表情,“你看周圍。”
聞言秋時終于把視線分給周遭,才發現兩人不遠處立着一面牆。牆上黏着厚厚的紅液,散發出濃郁的血腥氣。
秋時松了口氣,他起身走到牆下,用京元劍劃過高牆,牆内似乎有個影子一閃而過。
“師姐,這裡面好像有東西。”
一回頭卻發現秋宴還坐在原地,連動作都沒換過,聽見他叫她也隻是懶懶地轉頭看一眼。
“師姐?”
秋宴突然在他面前直挺挺躺下,随後一動不動。
秋時心跳如雷,幾乎是瞬間閃回秋宴身邊,皺着眉伸手探上她額頭,沒發現異常又摸向她脈搏。
不料秋宴翻了個身變成側躺,“我沒事,就是累了,我睡會兒。”
一股說不出的怪異感油然而生,他溫聲道:“師姐别睡,這地方古怪,我們想辦法一起出去。”
秋宴卻徑直在他面前閉上了眼,不一會兒還傳來細微的鼾聲。
“别睡,醒醒,醒醒,師姐。”
秋時抓住地上的人輕搖,秋宴被晃得煩了幹脆滾了一圈離他遠點。
看着滾了一圈後呈大字型癱在地上的人,秋時目光一黯。
不行,要快些出去,師姐的狀況很不對勁。
他轉身一劍劈向四周詭異的紅牆,密不透風的牆紋絲不動,擡頭向上看,頭頂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思索片刻,秋時去背癱倒在地的秋宴,打算往紅霧裡走,另找出口。
“師姐,我帶你出去。”
秋宴整個人軟趴趴地一點兒也不配合,閉着眼嘟囔,“為什麼要出去,就在這裡不好嗎?”
秋時伸手去抓她,手臂上的紅紋比他更快一步,隻見紅紋瘋狂閃爍,凝聚成鋒利的刀刃直直往地上之人的胸口刺去。
“轟!”
幽藍的劍氣撞上牆壁發出悶響,站在牆根的女子回頭朝身後看去。
彌漫的紅霧中,白衣男子的面容有些看不清,但炙熱得幾乎将她洞穿的眼神卻無法忽視。
秋宴在下墜的過程中不知為何沒了意識,再醒來秋時就已經守在身邊,從醒來那一刻起他就一直這樣看着她。
“阿時吓到了?”
人影點頭,緊緊貼着她,一步也不願走遠。
“别怕,凡是秘境都會有出口,隻要找到出口我們就能離開。”
她拍拍秋時把人往後推了一些,轉頭又一劍劈上紅牆。
但高牆不過是震了震,牆面的紅色粘液灑落在地。
看來不能從這裡出去,盯着未知的紅霧看了一會兒,秋宴決定進去看看。
“阿時,你在這裡等我,我進去看看。”
一隻手伸出,用力抓住她的衣袖,“不要,師姐不要丢下我。”
“不是丢下你,紅霧裡情況不明,我去看看有沒有危險。”
秋時卻瞬間紅了眼眶,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不,師姐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那好,你跟緊一點。”
秋宴皺眉,心底閃過一絲古怪,随即搖頭心想師弟到底還小,出宗門的次數少之又少,不曾見過這樣兇險的情況,興許是吓壞了。
先前她解開繩子的時候讓他先走他也沒聽。
兩人一走進紅霧幾乎就失了視野,隻能看見周遭方寸間的光景。
沒走幾步,秋宴感覺腰上一緊,低頭看見秋時從後面伸手環住了她。
“師姐,我害怕。”
溫熱身軀貼上後背的瞬間,她整條手臂寒毛倒豎,秋宴心頭警鈴大作,這是她多年于險境曆練身處危機時的下意識反應。
身後的人比她高半個頭,說話時有溫熱的氣息吐在耳後,她卻在這氣息裡發現一絲難以察覺的血腥味,後頸的肌膚立起一片雞皮疙瘩。
低頭看向纏在腰間的一雙手,雪白,白得不像活人,細看就能發現藏在手背下的筋脈是血紅的。
“阿時,你放手,我牽着你走好不好。”
身後的人沉默片刻,随後低低回了聲,“好。”乖乖地松了手。
秋宴掌心一凝,清靈劍剛出現在手中,一把漆黑的長劍就穿透了身後之人的胸腔。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