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飛濺,秋宴還未動作,就聽一道冰冷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什麼髒東西,也配碰師姐。”
轉頭一看,另一個秋時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清冷的眉目帶着陰翳,一劍穿透了原先的秋時。
秋宴悄無聲息往旁邊外撤一步,就見原先的秋時被劍刺穿胸腔後怪異地扭曲,嘴裡還在喃喃着,
“師姐,師姐……”
随後他褪色般變得模糊不清,眨眼隻剩一個沒臉沒皮的血人,像蠟燭一樣融化稀散進四周的紅霧裡。
秋宴連着後退好幾步,才壓下心頭的不适。
“師姐,你沒事吧?”
‘秋時’跟上來,伸手想要抓她,被秋宴躲開,他張開的手僵在空中,好一會兒才緩緩放下。
“師姐,對不起,讓你受驚了。”
秋宴搖頭,“沒關系,你又不是真的阿時。”
血霧中有銀光閃過,清靈劍瞬間穿透男子的身軀。
‘秋時’雙眼睜大,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握住插入胸口的長劍,眸光暗淡,“師姐,為什麼?”
秋宴收劍,眼神掃過他的手,雪白的肌膚下紅色的筋脈怪異地扭動,她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身後的人影同樣扭曲模糊,痛苦的聲音似乎融入漫天的血霧。
“師姐,我是阿時,我就是阿時,師姐……”
秋宴走了一段時間,越往裡走紅霧越深,她從始至終沒有改變過方向,走得久了依稀感覺自己身處一片草原。
腳下觸感柔軟,蹲下身摸去卻是草地,紅霧中有道視線緊緊注視着她,一個人影跟了她一路。
秋宴閃身過去,人影躲閃不及跟她打了個照面,熟悉的眉眼展露在眼前,男子神色慌亂連連後退。
“我,我隻是想跟着師姐,師姐不用管我。”
說完轉身就要逃。
留在原地的人并未追,她擡起手中的劍一擲,幽藍色的長劍呼嘯而去,“噗嗤”一聲染了血回來,秋宴轉身繼續往前。
“哪兒來的這麼多阿時。”
走到最後,紅霧幾乎凝聚成實體,空氣都稀薄了許多,漫天的紅壓得人喘不過氣。
紅霧中心是一個巨大的圓球,紅色的圓球并非靜止,而是像人的心髒那樣怦怦跳動,跳動間有紅霧被吸進去,更多的紅霧被吐出來。
秋宴想起墜落深淵時跳動在耳旁的心跳聲,她握緊手裡的劍走上前。
“看來是這裡。”
正欲動手,身後又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師姐,你終于來了。”語氣歡快中透着興奮。
與此同時空中浮動的紅霧突然凝滞,數道破空的聲音自身後傳來,無數紅霧凝結成血紅的觸手,快如閃電般襲向她的手腳。
秋宴隻好轉變劍勢率先斬落觸手,但長長的觸手在被斬斷的瞬間就變成紅霧,轉眼又凝實卷土重來。
又一個‘秋時’從紅霧深處走出,他跟先前那些不太一樣,他在笑。
“師姐,跟我一起留在這裡吧。”‘秋時’忽然閃至眼前,低頭親昵地對着她耳朵呢喃,“求你了,師姐。”
秋宴皺眉,隻覺這東西頂着秋時的臉說那樣的話有些煩人。
她劍光如電直取對方心髒,但對方機敏地避開了這一招。
‘秋時’貼地倒飛,後退中雙手一揚,無數鮮紅的觸手騰空而起,網一般密密麻麻地撲向秋宴。
“師姐好狠心,一點猶豫也沒有。”
長劍不斷顫動,秋宴的身形閃爍,留下許多殘影,閃光劍鳴中密網破碎,所有觸手盡數斷裂。
觸手就是紅霧,紅霧就是觸手,四周全是這東西,對面的人簡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一條觸手悄然突破防線竄到眼前,“啪”極快地纏上握劍的手腕。
秋宴動作一頓,更多的觸手找到時機蜂擁而上,轉眼就将她纏得嚴嚴實實。
“留在我身邊吧,哪裡都不要去,就在我身邊。”
‘秋時’伸手撫摸她的臉頰,嘴角帶着瘋狂的笑意,“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師姐是我的。”
今天見過太多秋時了,乖巧的、軟糯的、狠戾的、畏怯的……以及眼前這個瘋魔的,一開始心裡總是有些說不出的怪異,如今秋宴都有些脫敏了。
總的說來,隻要一劍刺入心髒,最後都不過是一灘血水,不是她的師弟。
“閉嘴!”
她沉聲一喝,如暴雨砸落地闆的“砰砰”聲裡,纏繞周身的觸手全部斷裂開來,幽藍色的長劍狠狠刺穿胸膛!
看也沒看化作血水的人一眼,秋宴走近那顆跳動的紅球。
“都是你搞的鬼是吧?”
也不知阿時是不是真的沒有聽話,跟着她跳了下來。
另一邊,秋時踉跄後退,後背貼上紅牆才險險拉開流出手臂的紅紋。
那紅紋一半在他手上,一半流到空中,幻化出刀的模樣,方才差一點就刺穿了地上的女子。
淩厲的殺氣自秋時身上噴發,他盯着手臂上的紅紋,眼中狠戾盡顯,嘶啞的聲音仿佛從喉嚨深處擠出。
“信不信我砍了你?”
紅紋瘋狂閃爍,若是有人能讀懂它的語言,就會發現它在尖叫。
“蠢貨蠢貨蠢貨!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