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皎羽猛的回神,才發現三雙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臉。
“嗯?什,什麼?”
清靈君神情嚴肅,“如今宗内出了大事,北境也不安穩,林執事被擄後我先行追擊,戒律司的人在我後面。”
“出了秘境我便傳信給章長老,他派出的人會來接你回宗。在那之前還請林執事告訴我,你是怎麼來的這裡,一路上發生了什麼,蘇溪呢?”
林皎羽想起霁月君大婚那夜,蘇溪闖到蒼吾宗後山出口時沾血的手。
清靈君說宗内出了大事,怎麼想也跟霁月君脫不了關系。
“清靈君,抱歉,我也不知自己怎麼來了這裡。但畢竟是宗内之事,我們不如借一步說話?”
一收起魂遊的狀态,男子周身的氣場變得沉穩許多,說這話時眼神有意無意瞟過淨安。
在場的外人,僅他一個。
秋時點頭表示贊同。
淨安撓了撓臉頰不甚在意。
“兩位多慮了,我知道的事情,說不準比你們還多呢。”
幾雙眼睛齊刷刷看向他,他兩手一攤無奈聳肩。
“比如,蒼吾宗霁月君新婚當夜,其妻蘇溪潛逃,魔族身份敗露,有傳言說她是魔王之子夙夕。”
“什麼?魔王之子?!”這是林皎羽。
低垂着眼不語,這是秋時。
“淨安閣主?”這是秋宴。
“抱歉啊清靈君,我即便在外公出也是要接收各閣傳來的信息的。”
淨安一雙眸子清澈見底,倒映着秋宴的臉。
“蒼吾宗事發後,我第一時間收到了風聲,結合清靈君第一次來妙閣時問的問題,要猜到這些不難。”
“蒼吾宗也有閣主的人嗎?”
“清靈君說笑了,妙閣從不用人,隻做交易。”
意思就是蒼吾宗裡有人拿消息換了好處,這個人能接觸到宗内要務,身份不低。
秋宴的神色變得凝重,“蘇溪的身份已經傳出去了?”
大宗掌門親傳弟子是魔王之子,這樣的消息傳出去隻會對蒼吾宗不利。
淨安答得漫不經心,“現在還沒,但等我出去就不一定了。”
“清靈君的表情倒讓我有些不忍心了,但我妙閣怎麼說也還是要做生意的。”
話落現場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三言兩語中林皎羽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秋時已經握緊了京元劍。
“既然都是做生意,淨安閣主為什麼不同我蒼吾宗做?還有什麼東西是我們蒼吾宗拿不出來的嗎?”
秋宴的手心冒出絲絲寒氣,幽藍色的長劍一閃而過。
“還是說,閣主覺得留在這裡比較好?”
淨安笑了,兩根蔥白的手指暧昧地撫過清靈劍,意猶未盡地在劍身上摩挲。
“清靈君,我覺得我們還是誰都不要留在這裡比較好。忘了告訴你,浮生秘境會動,它的生息之地也是會動的。”
說着指尖夾着劍移開,下巴往遠處一點。
“你瞧。”
順着他的視線看去,花谷的邊緣逐漸虛化,黃沙從地底翻湧而出,漫天塵土中整個花谷正一點點由外向内渙散。
不知不覺間耳邊除了幾人的說話聲便再無别的動靜,蟲鳴鳥叫乃至蝴蝶震翅的聲音通通消失不見。
這一切都在藍天白雲下無聲進行,甚至頭頂的日光還很溫暖,溫暖到沒有一個人察覺此番變動。
劇動中隻有那棵巨大的榕樹靜靜伫立,樹身散發出祥和的氣息。
“走!去那棵老榕樹那裡。”
秋宴飛速攙住林皎羽另一邊肩膀,跟秋時一左一右架起人往榕樹前趕。
“清靈君怎麼這麼聰明,本來我還想着帶你們到出口,順便收點費呢。”
淨安撇撇嘴跟上,所有的蝴蝶消失後,隻剩他衣袍上的蝴蝶紛飛。
榕樹前,秋宴扒開爬滿樹幹的藤蔓,裡面露出一個綠色的大洞。
先前一落入花谷她便散出靈力探查四周,隻有這棵榕樹有細微的靈力波動。
整個花谷平坦,一眼就能望到頭,出口隻能在這裡。
她猜對了。
“阿時帶着林執事先走,淨安閣主跟上,我殿後,快!”
眼看黃沙即将卷至面門,秋時不敢耽擱,帶着林皎羽縱身躍進樹洞。
兩個人消失在眼前,淨安回頭附在秋宴耳邊道:“我選擇跟清靈君交易,不過不是現在,清靈君等着我取報酬便是。”
“先出去。”
秋宴一把将人推入洞中,随後自己縱身一躍。
所有人離開後,巨大的榕樹憑空消失,原本生機盎然的花谷完全被黃沙覆蓋,須臾黃沙滲出血色,一棵棵紅楓像人一樣從遠處趕來。
雪花無聲飄落,空氣中彌漫着凜冽的清寒之氣,方一落地,林皎羽就打了個寒顫。
他前一秒跳進樹洞,後一秒便落到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裡。
一旁的秋時全神貫注地盯着兩人先前出現的半空。
突然一束白光閃過,虛空像是被剪開一道口子,一隻大型花蝴蝶掉下來,翩翩落地。
緊接着又是一束白光,秋時眼神一亮飛身上前。
林皎羽遠遠看見冰肌玉骨的極妍君不着痕迹地擠開淨安,姿态飄逸雙臂前伸。
然而最後出現的女子落在了他旁邊,她傾身向前翻滾一周後起身,動作利落幹淨絲毫不拖泥帶水,整個過程隻在一瞬間。
“阿時?還好我避開了,差點砸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