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時咬着唇視線飄忽,“沒有,隻是我一時沒找到藥。”
“對不起,師姐。”
秋宴搖頭,“沒關系,我身上有藥,況且隻是小傷。”說着她眉頭微蹙,“你沒事就好,剛才我聽見……”
秋宴邊說邊側頭往裡看,隐約看見地上似乎堆了堆零零散散的東西,其中一個又大又圓的物件有些熟悉。
秋時不動聲色地挪位,将屋内情景擋得嚴嚴實實。
見秋時緊張得攥緊了手,秋宴識趣地收回目光,從自己的儲物袋了掏出一個白色藥瓶,對秋時道:
“不用找了。”
再找她的傷就要愈合了。
方才的小傷不過是秋時的魔氣所緻,早已被她的清輝淨化得所剩無幾,加上這次重生後秋宴發現她的修為似乎繼承了上一世,劍席的修為比之大劍師,肉身愈合重塑能力強了一倍不止。
秋宴原本沒打算管這點小傷,抵不過秋時心急,她便想着用他給的藥也好,抵消他顯而易見的愧疚。
但現在,呃,傷口馬上就要愈合了,要不然,當着秋時的面用藥?
這樣師弟會不會好受一點?
秋宴拔出瓶塞,将藥瓶傾斜,藥液緩緩流出,秋時盯着藥瓶目光如炬。
于是她停下動作,将藥瓶遞出去,猶豫着問道:“要不,你幫我塗?”
秋時眼神一亮,近乎急切地将白色的藥瓶接到手中,嘴角上翹像是偷腥成功的貓。
“好。”
從他擡手的縫隙裡,秋宴看到屋内的地上,衣櫃翻倒在地,衣櫃前一隻大大的棉布娃娃呆立,左下角縫了一塊顔色略微有些不同的補丁。
娃娃旁邊還散亂倒着各式各樣的玩意兒,風幡、滾燈、七巧闆……
模樣精緻,可樣式稍顯陳舊,顯然不是時下流行的款,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棉布娃娃針腳普通,甚至有些醜,但幹幹淨淨,洗到發白。
秋宴眼中閃過驚詫,她微微張了張唇,在秋時将門帶上轉過身時恢複表情。
那些她送給秋時卻從未見他用過的生辰禮……她一直以為秋時不喜歡。
秋時低頭為秋宴上藥,他小心翼翼将碎布挑開,露出血迹浸染的衣襟下細小卻密的傷口。
每一個傷口在他手下均受到重症般的待遇,他仔仔細細來來回回将所有傷口塗了厚厚幾層藥液。
時間長得過頭,但秋宴沒有打斷。
秋時塗藥時嘴角一刻不曾放下,唇邊的細痣都顯出幾分呆萌的喜氣。
他心裡高興,手上動作不快不慢,眼神專注如同器師鍛劍丹師煉丹。
忽地聽見秋宴喊他。
“阿時。”
秋時以往師姐要說,“夠了。”
他眨眨眼就要收回手,意猶未盡,有些可惜。
卻聽秋宴聲音溫柔,對着他的眼睛笑,清亮的眸子裡多了些以往未曾有過的情緒。
師姐說,“阿時,謝謝你。”
沒說夠了,那就是不夠。
秋時也笑,漆黑的眼珠亮如繁星,“不用謝。”
将手貼上傷口處的肌膚,又開始塗藥。
秋宴無奈搖頭,由着他去了,等到第三遍時終于忍不住開口。
“好了阿時,傷口已經愈合了,接下來我們談點正事吧。”
“比如,淮山秘境一行……”
秋時收了玩笑的心思,神色認真起來,窗外蟲鳴斷斷續續,這一夜,星朗閣的燭光亮到很晚。
立秋時節,天氣逐漸轉涼,不同于以往夜裡繁華,黔水鎮從白日就開始熱鬧起來。
黔水鎮湖心亭有一個專為修士置物易物開辦的集市,這些時日生意火爆,各個攤鋪前都排着隊擠着人。
章老漢收回羨煞的視線,摸了一把胡子,砸吧砸吧嘴,小聲嘀咕。
“啧,怎麼就偏老漢的靈鶴不受待見呢?”
他掃過籠子裡油光水滑的靈鶴,個個靈性又聽話,越看越滿意,再看那些擠在對面攤前的修士就翻了白眼。
“都是沒眼光的,不識貨。”
竟然跑去買便宜瘟鶴,一群白癡。
隔壁攤的人嗤笑,毫不客氣嘲諷,“誰叫老漢你賣得那麼貴,哪個傻子會花一萬靈石就買隻靈鶴?”
“你懂個!”章老漢剛準備罵人,忽聽得身後傳來一道清幽男聲。
“攤主,靈鶴怎麼賣?”
章老漢瞬間擠出谄媚的笑,轉過身看見一個年輕的白衣公子,衣着簡單卻暗藏精緻,一張臉漂亮得不像話。
他在簡陋的攤子前停下,引得周圍一圈人都看過來。
機會來了,章老漢眼中一亮,笑着問,“公子看中哪隻啊?”
年輕公子沒答話,将視線放在最後兩隻籠子上。
裡面各關着一隻白羽紅頂和白羽藍頂的靈鶴,正擱着籠子将頭挨在一起。
“它們,可是一對?”
章老漢忙不疊點頭,“是啊是啊,公子喜歡嗎?這兩隻靈鶴老漢我還不單賣呢!但是兩隻打折。”
“送給心上人,最合适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