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看着我作甚?”
聞清許挑眉看她,長指頂着空杯打轉。
分明是玩味的眼神,可落在她唇瓣時卻變了些意味。
他視線下移的太過明顯,謝知儀肩膀痛着心裡卻想治他一治。
少女迎着他視線湊近,尚未完全貼近時那股被濃郁藥粉氣變得苦澀的沁人桂香就已完全把聞清許包圍住,再緊接着便是那張讓他難以抗拒的剔透杏眸。
和一瓣淡紅飽滿的唇。
謝知儀姿勢受限算上鼻尖也離他下颌還有一指距離,暗中脖頸都快抻直也沒想象中那般輕易地湊近青年薄唇。
而他,好似愣住了,呆呆地,幽深似潭的鳳眸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瞧。
反倒把她瞧得有些面紅耳赤起來。
謝知儀本意是勾他一下再退,可此刻扶在她後腰作支撐作用的臂膀便成了緊箍,隻用了些力氣就叫她難以抗拒。
随即聞清許垂首歪着腦袋無師自通地選了個最能與她無障礙接觸的姿勢靠近。
那陣梅調冷香更濃郁。
他這般同她挨着,眼睛能直接瞧見她眼底情緒,并無抗拒,并無抵觸,隻有些明顯強撐着不想被他發覺的羞怯。
可愛。
可心底陰暗的揣測又控制不住地翻湧上來。
這點接觸又算得了什麼,若是真親上,她還會是這般模樣麼?
“我,”
謝知儀剛啟唇說出一個字,唇上便募地一軟。
他大抵是不會,薄唇抿着用力壓住她唇瓣,屏着氣息嚴絲合縫地同她貼在一處,好似某種榫卯結構。
發絲随着動作垂下,親昵蹭在少女面上。
閑暇時看過不少話本的謝知儀這才發覺自己這麼些年都是紙上談兵,真被他吻上來時動也不敢動,眼眸像是被定住一般隻知曉看他鼻梁處小痣,就連呼吸也停住。
隻是在這種時刻她還有閑心思索婚前同男子接吻究竟是否算得上孟浪?
可又不是她先将嘴湊上來的。
不知者無罪,形勢所迫者應是同理。
再說親便親了,待去了北疆她謝知儀還是好女一個。
天高皇帝遠,誰知曉她同誰親近同誰疏遠?隻要她不亂說,誰也别想知道。
被懷疑影響心境的青年眸色晦暗,他在等,等謝知儀再端不住露出破綻之時,等她推開自己的手,等她拒絕時的羞惱,可以上皆無。
她明顯呆滞一瞬,随即便安然接受。
怎會如此,再不濟也該惱他舉止輕浮無禮。
眼下太過順利反叫他不安。
聞清許同她分開些,兩人具是得了空隙急促呼吸起來,隻是一個看向别處,一個緊盯眼前。
他甚至試圖找她下颌邊緣處有無貼合痕迹。
沒有,是光滑的,甚至臉上同頸子連色差都無。
不是人皮面具。
竟是這般感覺,謝知儀還沉浸在心尖酥麻餘韻中久久不能回神,這陣麻意自心口蔓延至四肢,短暫蓋過肩頭陣痛。
瑩潤柔和的眼眸輕擡,便對上聞清許同樣怔愣不自然的躲閃目光。
他也同為初學者的認知讓謝知儀心中愉悅不少,視線滿意地打量他唇瓣形狀。
厚薄适中口感極佳,她還不算太虧。
本就将所有注意都投在她表情變換的青年自然感受到她欣然情緒,他這才隐約放松下來,隻是覺着試一次實在太少。
試探地又傾過去,聞清許自覺地歪了頭躲開她鼻尖,徹底貼上前眼眸同她對視,像是無聲地在等她許可。
謝知儀已然将這幾日當作臨行前對他的包容與對自己的放縱。
見他乖覺地等她點頭,便擡了右手輕搭上他肩頭,在他注視下斂眸把人吻住。
聞清許收着動作克制地盡量不讓她身子受力,這樣便隻能淺嘗辄止地用自己唇瓣小心翼翼着去感受她的。
聞清許雖說長得确實斯文,但實際是連吃冰酪時眼都不眨一下便大口嚼吃的狠角色。
可他此時卻溫和得過分,小口小口地品嘗着。
想用能感受得更清晰的舌尖去舐,卻又覺實在冒犯,意識在混沌與清明中轉換,每每自沉淪中清醒時便将不自覺伸出在她唇面描摹之物收回。
謝知儀吐息愈發沉重,那股子顫栗般叫人骨頭發軟的體感實在太好,以至于被他像家犬般親近時也沒那般排斥,好在過分時他尚能自控。
默不作聲地收了舌尖又密不透風地貼緊。
他們在這方面算得上默契,謝知儀輕哼一聲他便知曉收着力度,她後退他便自覺貼近。
掌心下清晰着感知青年肩膀緊繃,她阖着眼隻管承受便好。
簡直是親得不知天地為何物。
不知是誰先啟了道可供進一步的縫隙,有人見縫插針地迫入,将謝知儀想叫停的聲音都打斷,耳鬓厮磨間化作些細碎音調。
當真是躁火焚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