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厮磨間碎音被他盡數吞吃入腹,好像有什麼嚴絲合縫地卡進她裙裾間。
領域被入侵,謝知儀隻能塌着身往後躲。
“躲什麼?”
聞清許吮着她唇瓣含糊不清,遵循本能按住意欲脫逃的少女。
謝知儀指甲快掐進他手臂肌肉,斷斷續續出聲地抗拒。
“别,這麼近。”
他力道又溫柔下來,含着安撫她由于慌亂而磕到的下唇,舌尖輕掃過,謝知儀隻覺心悸般渾身發麻。
同他緊緊貼着的衣裙被水分沾濕,兩人這下都熱起來,熱得鼻尖發汗也不願分開半點。
“你不是也有感覺?嗯?”
聞清許就在失控邊緣,強行停下動作抵在她額面低喘.
可潤濕的唇瓣說出的話卻惡毒無比,“還是說謝小姐同誰都會有感覺?”
像是有盆涼水兜頭澆下,徹底澆滅謝知儀燃起的意亂情迷。
她隻覺心口被人重重刺了一刀,沁出水意的眼眸不可置信地将他看了又看,顫聲道,“大人這是何意?”
“這種時候還要故作懵懂麼?你這套把戲看得多了倒真叫本官覺着作嘔。”
耳間有寒冰一路凝向心底。
謝知儀此刻是真有些反胃,同他依偎着的柔軟身體也瞬間僵硬起來。
明明這張形狀好看的薄唇剛同她難舍難分地黏在一處,隻剛分離便吐出這樣惡毒的揣測。
她心髒被這短短兩句話捅了個對穿。
謝知儀都不敢眨眼,隻怕将眼一眨便有淚珠落下來。
她是有過錯,但他最不該這樣說。
是他勾着她同她耳鬓厮磨,又拿捏着春桃話裡話外要挾着,竟轉臉便要含沙射影地諷刺她水性楊花?
聞清許親眼瞧見她神情凝滞,尚未完全褪去绯意的粉腮瞬時失了顔色。
少女眸中受傷之色難掩,落在他眸中卻并無想象中那般暢快,反而心口好似被人揪緊似的抽痛。
“是知儀錯了。”
謝知儀垂着臉,面無表情眨落淚滴,她攥着衣袖的指節快将布料抓破。
那滴晶瑩砸在聞清許墨色衣袖,他眼力好,連淚珠悄無聲息沒入濕潤布料都看得一清二楚。
事到如今,他竟還為她裝模作樣的淚水感到不忍。
心底那分動搖卻更叫青年覺着惱怒。
謝知儀訓人還真有本事,不知不覺竟對他影響如此之深。
很快便不會了。
他近乎自虐地戳破謝知儀強顔歡笑的鎮定假面。
“這便覺着痛了?看不出謝小姐竟這般柔弱麼?”
他就是想叫她痛,想叫她同他一樣怎樣都不好過。
聞清許竟從這樣的痛楚中體味出一分扭曲快感來。
這般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若沒些懲罰,她又怎會長記性?
謝知儀想起身,剛有動作便被他緊緊箍住自己側腰的手摁住。
她咬牙,擡眸對上他的,難掩恨意與譏諷的黑眸,快脫口而出的罵言又被她咽回去,改為一聲,“是知儀的錯。”
隻是她這副低眉順眼的模樣更叫人覺着不快,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連個回響都無。
聞清許勾唇,清泉般悅耳的聲音将惡言娓娓道來。
“哦?也是,你向來是乖順的,信上如何說的來着,‘知儀家道凋零,既無奁資可助,亦無親屬相援,若執意牽纏,恐誤兄前程’,傻知儀,區區通房怎會牽扯上這些,若非本官及時發覺,因着這麼個理由便将你我有情人分開,未免太殘忍了些。”
通房,有情人。
謝知儀知曉他不将自己當作個正經人家的姑娘。
可真聽到這些個話時卻仍會喉間發緊,一瞬間湧上的情緒五味雜陳,她面上鎮定都險些維持不住。
好似她強撐着的尊嚴都被徹底撕碎。
怒意被絕望徹底淹過,謝知儀連聲音都發不出,嗓子幹澀得要命,像是愣住。
她好後悔。
為何當時偏偏跟他訂下婚約。
白瓷般的少女像是被他言語打碎,震顫的眼瞳中難掩驚駭。
可聞清許像是還覺着不夠,又貼心補充道:“乖知儀放心,為了你,本官也要選個良善賢淑的女子做聞家主母,畢竟你是助本官開情竅的第一人,通房中的元老,我定不會虧待于你。”
青年說着,面上卻并不任何談及未來的期盼之意。
幾縷烏發淩亂地粘在蒼白的面頰,他微微擡眸,陰鸷黑眸隻容得下面前少女。
她面上幾是血色盡失,被悚然完全充斥的杏眸失神地将他看着,唇瓣緊抿像是遭受極大打擊的可憐模樣。
扭曲快意讓聞清許心髒發麻,這樣失魂落魄的謝知儀更叫他動情。
他索性歪着臉過來親她。
嘴上卻仍是振振有詞。
“不如你先為我生三兩個孩子,到時也好照顧府裡其他真正金貴的公子小姐,嗯?”
謝知儀眼前已然浮現出她最不願憶起的過往。
病氣纏身的女人骨瘦如柴地躺在榻上,她已是無力回天,卻仍執拗地将陪在身邊的女兒往外趕。
她娘挖空心思為她選的歸宿,最終竟亦是這般結局。
怎會如此。
掙紮半生,她終是擺脫不得這樣的宿命。
那股冷調梅香靠近,謝知儀再控制不住崩潰,她幾乎是哭喊出聲。
“别靠近我!”
那張谪仙般清俊的臉靠近,隻會讓她覺着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