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清許深吸口氣毫不留情地譏諷道:“關系?他還得感謝我,若非我,他岑寄娶的便不是公主,而是你這般朝三暮四滿口謊話之人!”
像是五雷轟頂,謝知儀被他話中信息炸得腦中嗡嗡作響。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做的。
血液逆流,她幾乎轉不動腦子,對岑寄強烈到羞愧的愧意讓她頭暈目眩。
抖着手指在他鼻尖,“你為何要牽連無辜之人!他犯了什麼錯你這樣毀他前路!”
被她這副模樣氣得七竅生煙,聞清許咬牙切齒,“謝知儀!我才是你夫君!”
“你現在還不是!”
幾乎是低吼出聲,謝知儀氣得眼前發黑。
是她做錯了,她從一開始就不該逃,她從一開始就不該同岑寄傳信,不僅沒逃出去甚至還将他連累了。
“你怎敢!”
一把拽起怒到極緻的少女手腕将人扯入懷中,聞清許再也忍不住,翻了舊賬便口不擇言道:“謝知儀你裝得倒是情深意重,不過就是個見風使舵忘恩負義的小人罷了!他岑寄如何與你有何幹系!用得着你替他貓哭耗子!”
“你才是!”謝知儀惱得流淚,拼了命在他懷裡又掙又打,“你是見人就咬好壞不分的狗畜生!”
猛地掐上少女下颌的大掌青筋暴起,聞清許俯身便去堵她嘴。
謝知儀眼下哪還願意被他堵住唇舌,不顧禮節規矩便去反抗。
“呸!你滾滾滾滾!”
她拼命躲,一邊躲一邊罵他,“禽獸!狂徒!”
這些時日被她柔情蜜意地哄着,聞清許險些要忘了她本是個嘴硬的,猝不及防被呸了一臉,他索性彎腰一把将人扛起,惡狠狠道:“再多罵幾句,我今日一并将你收拾了!”
謝知儀後悔自己沒吃些東西,腹部硌在他肩頭硌得想吐,卻吐不出來隻能在他身上亂掙。
“放開我!”
結果臀部被人狠扇一掌。
清脆響聲伴随着火辣辣的痛感炸開。
謝知儀頓了一瞬便再顧不上肩膀痛楚,用雙手去錘他後背。
她又氣又惱又羞,恨不得扭了身子将他當場咬死,可惜夠不着隻能用嘴罵,“你做什麼!賊孫子你想死!”
被人毫不憐香惜玉地甩在床榻上,沉木制成的床榻被砸出一聲悶響。
高大青年躬身将她腳腕抓住,聲音狠厲,“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讓我怎麼死!”
錦褥鋪得厚,謝知儀隻懵了一瞬便想爬起來往下跑,卻被他抓住腳腕壓在身下。
平日裡瞧着隻是勁瘦高挑的青年此刻将床沿堵得嚴嚴實實。
“你說你同岑寄并無男女之情,為着這麼個東西你竟是想讓我死,謝知儀,我真得好好收拾你。”
他一邊說一邊挽袖子,露出截線條淩厲的蒼白手臂,黑眸陰恻恻地将榻上驚恐到極點的少女死盯着。
“滾啊!”
謝知儀擡腳踢他卻被青年輕松捉住,下身徹底動彈不得。
無力反抗的危機感讓她又怕又怒,隻能撐着上身瞪他。
“我真得吃些藥材補補,不然怕是早晚有一日要被你氣死。”
聞清許将她雙腿牢牢控在身下,薄唇勾起抹狠毒笑容,“安靜了?咱們來算算賬。”
雙手控在少女腰身将人利落地翻了個面,謝知儀還沒看清他動作自己便天旋地轉地趴在了榻上。
她死魚一樣開始撲騰着掙紮,“算賬便算賬,我是算不過你還是怎得?仗勢欺人欺男霸女的賊孫子!”
“因着野男人同我發火算一樁,該罰。”聞清許聲音平靜下來,手起巴掌落。
“啪!”
謝知儀羞憤欲死,可無論如何也撼動不得他一分一毫,便隻能張嘴罵他,“聞清許你個狗畜生!”
“吃裡扒外不認夫君算第二樁,該罰。”
又是清脆一聲響。
他打得不重,可侮辱性太強,謝知儀眼淚都被激出來,卻依然倔強,“你放屁!我有什麼錯!”
明明是他,小肚雞腸,牽連無辜!
“說謊成性為第三樁,屢錯屢犯,該罰。”
見她總算不再反駁,聞清許眸中波瀾不驚,擡手又是兩下。
打得謝知儀委屈頓上心頭,她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揪着錦面咬牙切齒地趴着掉淚。
“不敬家主為三,該罰。”
這最後一下用了兩分力,青年面無表情地把人翻過來,“知錯了沒?”
卻對上謝知儀哭得通紅的眸。
她将牙咬死了硬是一聲沒吭,轉過來時指尖微顫,卻仍挺直了脊背,見他怔住擡手便是狠狠一巴掌。
一分未收的力道打在臉上更是脆響,像是徒手掰斷竹筍,聽得人通體舒暢。
聞清許被她一耳光打得臉都偏過去,被玉冠束得一絲不苟的發絲淩亂地垂下幾縷,他緩緩擡手,用拇指蹭過唇角,舌尖抵了抵面頰發麻處。
謝知儀擡手擦去自眼眶墜落的淚珠,她倔極了,像頭初生的小牛犢,恨恨地将他瞪着。
“上個敢對我動手的老東西墳頭草比你蹦着還高,謝知儀,你真是膽大得叫本官驚喜。”
聞清許掐了她腰還要将人翻過去,哪知謝知儀雙手緊緊抓住鋪面死活不松。
她像是這時候才知道怕,一張嘴便止不住淚腔,可話裡話外都鐵了心要與他劃分界限,“我這般朝三暮四滿口謊話之人配不上你,聞大人不如另尋人選。”
本就不悅的青年周身氣質驟然沉得可怕,他像是氣笑了,惡狠狠将她一扯,扯到自己面前,一字一頓道:“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