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瑾早上是被“來人”兩個字喊醒的,而且聽蕭珏不滿的語氣和聲量,大概喊了還不止一遍。
她看了眼還蒙蒙未亮的天色,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急急忙忙趿着鞋子披起外衫小跑進内間,她前腳剛進去,後腳便聽見外間有腳步聲傳來。
“殿下,大半夜有什麼急事嗎?”
話音方落,外面的侍從亦匆忙進來。
“殿下,不知有何......”
“出去。”
不及溫瑾反應,“嘩”地一聲,旁邊架上的錦袍已被扯下,覆住她的身形。
侍從言語被打斷,忙得令退了出去。
“你就這樣進來了?”蕭珏上下掃了眼溫瑾,别開視線,語氣不悅。
溫瑾看了看自己,披頭散發,隻穿了裡衣,披着外衫,一隻腳趿着鞋子,另一隻腳還光着,大抵是方才把鞋子給跑丢了。
“這不您喚地急嗎?外面侍從都驚動了......”
“你還知道,你看看現在什麼時辰了。”
溫瑾還真看了看自己的腕表,“現在淩晨五點。”
蕭珏原是不滿她的态度,正欲再言,猛然瞥見她手腕處的物什,将她的手腕拉過來瞧了瞧,臉色稍霁。
溫瑾本有些緊張,不過蕭珏隻是看了看她的表,又端詳一番她的臉,歎了口氣,并未問些什麼。
他放下她的手腕:“已經五更天了,更衣。”
溫瑾:“啊?”
并非她沒有聽清楚,她隻是很震驚,睡前已經淩晨三點多了,現在才淩晨五點,确定起這麼早嗎?
但蕭珏的神色不像開玩笑,溫瑾隻能順着他的意思來。
後來她發現,蕭珏是個少眠的人,四更睡五更起是常态,而且常常做夢,睡眠質量很差,溫瑾總擔心他猝死。
不過她當下更困擾的是如何給他梳頭。
在她磕磕巴巴幫他穿完衣服後,她發現最難的是梳頭。
蕭珏頭發披散開來,流雲似的烏發如同黑綢一般垂落在腰尾,溫瑾瞥了眼銅鏡,他秾麗的五官搭配着淡漠的神情,既拒人于千裡之外,又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她回憶着蕭珏昨日的發髻,嘗試幾番無果之後,終于掏出了自己唯一的皮筋。
蕭珏漫視鏡中,看到她拿出一個黑色繩圈,手法詭異地幫他紮起高馬尾,他的頭發太長,動作間,烏發纏繞上她的藕臂,黑者愈黑,白着愈白,對比鮮明。
他将視線挪開,目光定在了鏡中她的鬓發上,她的發色較淺,長度隻及胸前,但是很齊整,大抵是刻意修剪的。
蕭珏走神片刻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一頭烏發突兀地堆在頭頂,而罪魁禍首正嘗試用絲縧把那一團頭發綁成柱狀......
是的,溫瑾給蕭珏紮了一個丸子頭,結果怎麼看怎麼不對勁,正想着在他反應過來之前給頭發把形狀定好,卻一不防神被他發現了。
蕭珏看着鏡中女孩心虛的笑容,頗為無奈地拂掉自己發頂的那兩隻手:“我自己來吧。”
他收拾停當後起身,瞥了眼她,還是披頭散發衣衫不整的模樣。
他讓她下去自行收拾,結果她甫一轉身,蕭珏便看到她身後一抹鮮豔的紅。
蕭珏眼前一黑,深吸一口氣:“芙玉。”
溫瑾轉過身來,不明所以。
“你這幾日好好休息,身體好了再來服侍。”
溫瑾原本還不理解蕭珏的意思,結果回房間一看才知道,媽呀,來姨媽了!
她身體一向好,來姨媽并無異樣,以前都是計算着日子然後做好預防工作,這段時間經曆太波折 ,一時便把姨媽這回事抛到腦後了。
但話說回來,蕭珏出乎意料地好相處,她這般毛手毛腳,他都不曾真正責罰于她,隻是面色不悅,語氣不耐而已,而且薪水也不低。
她總該上點心的,好歹學學如何做一個稱職的丫鬟,保住自己這份高薪工作。
思及此,她連忙躺回床上,凝神片刻,穿回小号。
兩眼再次睜開,視野中一片空茫,很好,穿過來了。
兩具身體間穿梭現在于溫瑾而言,已經十分自如,目前除了會精神疲憊,還未曾發現其他副作用。
難得白日裡穿過來一次,卻不見趙焱,一問結香方知,這個點他應當還未下早朝。
溫瑾擺了擺手,讓結香幫自己洗漱更衣,她現在無比慶幸自己是個男人身體,這樣便可根據結香侍奉自己的分寸去侍奉蕭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