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猝然擡手按住溫瑾的手，那麼用力，那麼沉重。

溫瑾被他吓了一下：“怎麼了？扯到你頭發了？”

趙焱瞥了眼一地的長發，搖了搖頭，溫瑾的手便跟着他的腦袋搖了搖。

“那就好。”溫瑾嘟囔着，繼續手下的動作。

兩人正是談話間，有内侍入内禀報“左衛将軍田師沖求見。”

溫瑾臉上的笑容忽然凍住，她是第一次在趙焱這裡聽到關于軍隊的事情，也不知是不是和蕭珏有關。

趙焱走後，溫瑾又回到了大号，恰巧此時有兵士敲她房門。

打開門後，是一個端着餐盒的小兵，手裡還拎了兩個油紙包就的包裹。

小兵并未踏入溫瑾的房間，隻是把餐盒與油紙包交給她：“芙玉姑娘，殿下說您身體不适，差我在您門前候着，您若是有什麼需要，盡可直接吩咐我。”

溫瑾結果餐盒放到桌子上，又提起一大一小兩個油紙包：“這些是什麼？”

小兵臉色泛紅，不好意思道：“殿下讓給您備的紅糖和月事帶。”

溫瑾：......

她不是過來伺候蕭珏的嗎，怎麼現在變成她被人伺候了？

“殿下現在何處？”

“在書房，殿下說您身體不便，暫時不用随行侍奉，您歇着就行。”

小兵說完，并未有離開的意思，溫瑾隻好道：“你去忙你的吧，我這邊不需要人守着。”

“這是殿下的意思。”

好吧，溫瑾隻好合上門，坐到桌子旁邊，她心中不勝詫異，蕭珏對她的态度過于好了。

想到蕭珏幾度端詳她的長相，溫瑾拿起梳妝台旁邊的菱花鏡看了看。

對于自己，若是猥瑣男子，譬如王全，張合，那一定是色欲熏心，若是尋常男子，譬如春生，那看自己大抵會是欣賞，傾慕。

可是，蕭珏這兩樣都不占，他看自己時，完全是不帶任何情緒的打量，仿佛要從她臉上找到什麼東西來。

而且，蕭珏本人形貌昳麗，她在他眼裡估計隻是清粥小菜，他犯不上被她的外貌吸引。

從傅雲堅持留她做丫鬟，到蕭珏容忍她的毛手毛腳，再到蕭珏安排小兵供她差遣，每一步都那麼大方寬容，讓人不可思議。

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很有可能他有更深的圖謀。

其實溫瑾心裡有個答案呼之欲出，但卡在了最後一步，還差臨門一腳。

溫瑾決定先找傅雲問一下。

“這個嘛，日後你就知道了，這是殿下的私事。”傅雲撓撓頭，“總之，殿下現在待你好，你受着就行，總也不會虧了，對吧。”

私事？

溫瑾忽然靈光一現，拿出菱花鏡又看了看自己的臉，從前看過的狗血替身小說劇情瞬間從腦海中冒了上來。

她終于可以準确表達出自己的感受了——替身。

蕭珏看她的眼神，就是那種想要找到熟悉的存在的眼神。

“所以殿下有個舊相好和我長得一摸一樣？”

傅雲瞪大雙眼，沒料到她竟然這樣直杵杵便說了出來，他連忙看看四周，壓低聲音提醒道：“這話别亂說，被人聽見不好。”

繼而又清了清嗓子：“這是你自己猜的，若是殿下問起，可别說是我說的。”

溫瑾的好奇心忽然被勾了起來，什麼樣的女孩能讓蕭珏這樣念念不忘，還找替身，明明他看起來是個十足的工作狂。

不過他縱使找了替身，也十分潔身自好，守身如玉。

每當她靠他太近，他都會把她推開。

溫瑾還想問問傅雲那姑娘的詳細情況，結果傅雲卻是一問三不知，隻說那姑娘與蕭珏相逢于大燕皇宮。

至于相逢細節以及蕭珏如何出現在大燕皇宮，傅雲卻是三緘其口。

溫瑾不再難為傅雲，自顧回了房間。

想來蕭珏大概與那姑娘是無緣了，既然相逢在大燕皇宮，那姑娘保不準便是趙焱的後妃，或者姐妹？或者宮女？

不論是什麼人，都是趙焱的人，和他蕭珏是不大可能産生交集了。

原來大帥哥也有愛而不得的時候，溫瑾一面在心中調侃，一面給自己沖泡起紅糖水，感概萬分。

——

大燕元啟五年夏，元啟帝任左衛大将軍田師沖為山南節度使增兵于襄陽，與江西招讨使曹高一同大敗前朝晉王軍，乘勝追擊，直逼江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