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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孤本最易招蠹,小姐當心。”書商嗓音低如耳語,指尖重重按在“孟母三遷”的篇章上。明鏡會意,佯裝查驗書頁,翻至封底時觸到硬物——半片玉扣嵌在夾層,螭紋凹槽凝着暗紅血塊,正是佛寺那夜她遺落的血色琥珀。
閣外忽起腳步聲,書商猛地攥住她的腕子,護腕螭紋硌在月牙痕上,疼得她眼眶泛潮。那人以裁紙刀劃破指尖,鮮血滴入魚膠,就着血墨在案角疾書:“初三夜半,漕船碼頭。”
暮鼓聲蕩過秦淮河時,明鏡仍在摩挲《列女傳》的封底。血書已被她焚于鎏金暖爐,灰燼裡卻檢出幾粒未化的珍珠粉——正是議親那日扯落的南洋明珠所磨。蟲洞拼成的“逃”字在月光下愈發清晰,她以銀簪透孔細數,恰是七橫七豎,暗合佛寺石階的七步之約。
指尖撫過幹涸血漬,刺痛感如荷塘青苔下的木刺,順着經脈直紮心竅。她忽地扯斷紅繩,将染血的繩結塞入蠹洞,蟲蛀的孔穴恰容下一顆紅豆——原是清梧那夜系在燈籠竹骨中的相思子。
五更梆聲撕破寂靜,明鏡跪坐佛龛前謄寫《心經》。燭淚滴在“無挂礙”三字上,将墨迹暈成血色的蓮。多寶閣暗門忽響,她撲向藏書閣,見《列女傳》封底爬滿新蛀的孔洞——月光穿透蟲穴,在地面投出“速”字,與先前“逃”字拼成絕命偈語。
晨露沾濕窗紗時,漕船碼頭的更鼓隐約可聞。明鏡将鎏金暖爐埋入炭灰,爐底雙兔銜尾的刻痕沾滿珍珠粉,在曙光中泛出森冷的白,恰似那人染霜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