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張青芒不知道他怎麼總是這麼一本正經，認真得可愛，她倒想逗逗他了，故意說道：“唔……其實是你的語言替我表達出來的，你的語文沒白學，我……”
趙漆扭頭偷笑，而後立刻跳過這個話題。
他說：“要去沙灘上走走嗎？”
……
張青芒話還沒說完。
“行。”
在這裡駐足的人越來越多，大家三三兩兩地在沙灘上漫步，他們也沿着海岸線一直往西走。
夕陽越來越紅，空氣中好像彌漫着一層濾鏡，把他們兩人虛虛地籠在一個空間裡。
張青芒說：“你怎麼發現這個地方的？”
趙漆走在靠海的一側，說：“很早之前了，這裡是我以前住的地方去店裡的必經之路，剛開店那會每天上班很早，隻知道這裡的日出很美，等我關店回家的時候基本隻能看見星星了，後來過了差不多大半年，身體扛不住了，白天就發高燒，那天是唯一一次5點鐘就回家了，才發現的。”
“那會上班比現在還要早麼？”張青芒沒在島城看過日出。
“我來這醒的最早的一次都是7點，那會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了。”
趙漆笑了，說：“7點可能隻有鹿山的冬天能看到日出，島城是6點，夏天就更早了，4點半、5點太陽就開始出來了。”
張青芒抓住重點，問：“所以你那時這麼早就上班了？”
他點頭：“對，那會學了半年剛開店，很多東西做的不夠好，每天早一點去做，就能早一點做好，才能接到更多的生意。”
“生意？”張青芒不解，“你之前不是做陶藝的嗎？”
趙漆答：“是這行，但那時這裡的旅遊業還沒這麼興起，島城就是個4線小城市，經濟也沒現在好，大家的消費水平低，沒多少人願意在這上邊花費，我那會的主要業務是拉坯做成套的碗碟，一開始是賣給周圍那些開餐飲店的老闆，後來就開網店。”
張青芒驚喜：“原來你真的開過網店啊。”
“怎麼，你是猜到過還是買過我以前做的東西嗎？”趙漆看着她。
“我沒在網上買過餐具，是前幾天，店裡生意不是一直很好嘛，我就想你為什麼不擴大店面、多招些幫手來，還可以發展網店之類的。”她搖搖頭繼續走，腳步輕快，又說，“那你怎麼又沒開網店了呢？我感覺現在勢頭正好哎，網上好多這種手工陶藝店，很多年輕人喜歡的，隻要你做的漂亮或者獨一無二，多貴都願意買單。”
說完張青芒轉頭看他一眼，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的眼睛特别認真地說：“而且你的手藝很好，每個都捏得很漂亮。”
“謝謝。”趙漆被她的眼神和直白的誇贊燙到，心跳加速，面上若無其事地看她一眼率先往前走一步，繼續說，“你猜的沒錯，我的店以前擴大過，請過師傅，有三四年吧，一直到前年都是這種運營模式，請人教學、拉坯……”
他話說得語無倫次，腳步也有些急促。她一下追不上他的步子，有些小碎步來，差點摔一跤。他看她往前撲的動作，迅速伸出手擋在她面前，另一隻手虛虛的環着她的腰，沒碰上。她腳步淩亂，向前傾倒之際立刻雙手抓住他的小臂。他穩穩接住了，另一隻手也虛環上來，圍成一個圈，怕她沒站穩。
張青芒按住他的手，幾乎全身的力量都撲在他身上，趙漆還是很穩，她驚呼過後也下意識地看他，他的眼神很灼熱。她立刻回過頭，借力站好，松開手。他也收回她身後那隻手，默默站着。
片刻，趙漆先開口：“腳沒崴到吧？”
“沒有，你繼續說。”她恢複成正常語氣，往前走去。抓過他手臂的雙手都有些軟軟的，感覺使不上力氣，自然抓握動作都是虛的，她隻好不管。
“好。”趙漆應了一聲，追上她的步子，那隻被她抓過的手垂在身邊一動不動。
“後來這邊開了很多這樣的店，競争大，所以就縮小規模變成現在這樣的了，網店也是因為有更實惠的廠商直銷，後來利潤不高就關了。”
張青芒明白了，但還是覺得前者可以保留的，疑惑道：“但是你店裡的人流量真的很大，潛在客戶很多，我感覺至少請一個師傅對你來說都好一些吧，不會白白流失這麼多客源。”
趙漆看着她，靜默片刻，答：“所以我每年都招了。”
“我嗎？”張青芒對上他意味深長的眼睛，反應過來，說，“哦，對，我是的，哈哈……”
她幹笑一聲，不好意思地說：“好像你本來應該多個幫手的。”
“你就是我請的幫手啊。”趙漆眼中帶着笑意。
張青芒有些羞赧：“不是吧，我反而還占用了一個名額，讓你更忙了，那些客也不應該流失的。”
他搖頭，說：“你的收銀做的很好，這個你比我更适合，在以前這個時間我也招不到人的，至少要出了正月，而你早早就來幫我了，而且不僅這些，你還幾乎包攬了店裡所有瑣碎事情，減輕了我很多負擔，所以事實上我比往年做的線上訂單還要多，至于手作客源的流失根本原因在于我店面小，跟你也無關。”
張青芒問：“那你為什麼不擴大店面呢？”
趙漆答：“現在這個狀态是最佳的，因為陶瓷手作有淡旺季，旺季基本是各種節假日，籠統一點的時間基本是4月到10月，其它時間人很少，而且我們店的位置周圍3公裡半徑範圍内有5家同類店，競争很激烈。但我的店開得最久，熟人也多，所以我就弄這種預約式的，反而更能留住一部分人。”
張青芒懂了，輕輕點頭，想來先前是自己想淺了。
後來又都不說話了，一路走着，看着天空漸漸昏暗，不知不覺中夕陽也消散了，冒出了幾顆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