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野的《山玉錄》已經接近尾聲。
家裡大事小情,生火做飯,都由燕洲照料,她隻負責閉關寫書,進度當然奇快。
将将用了一月,終于寫到最後一章,距離她坐在家裡收錢的日子已經不遠。
美滋滋的同時,沒忘了燕洲毫無怨言的支持。
後日就是紛紛生辰,她決定去縣裡給燕洲也買點禮物,感謝他前期不辭辛勞的付出。
“稿子快寫完了,咱們明天去趟縣裡,交了書稿,再給紛紛買些禮物。”
“好。”
又是一個好。
怎麼回事,明明之前還經常和她說說笑笑的。
“燕洲,你是不是讨厭我了?”
白野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什麼也沒做啊,難道他是嫌棄自己不出力?不可能,他不是這樣的人啊。
與其内耗,不如直接問出來,大家日後是要成為長久同事的,有什麼事一定要說開了好。
燕洲聽她這麼問吓了一跳,放下手裡的活一下彈起來。
“你怎麼這麼想!”
“可...你最近基本不主動跟我說話,說話也是嗯嗯啊啊的。”
什麼...什麼嗯嗯啊啊的!她在說什麼啊!
“我沒有讨厭你!我就是...”
“就是什麼?”
就是有點不敢看你,聽你說話心跳的快,還總想着你那幾聲夫君...
“就是總夢到以前的事,心不在焉罷了。”
他現在比白野還能扯謊。
白野聽到這個理由,心裡微微驟停一下。
對啊,他這樣一身好本事,卻十九歲就死了,該有多慘烈...
定是整夜整夜做噩夢吧。
白野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兩人都是才死不久,第一個任務裡,當然會有些痛苦的回憶還沒忘記,這種情況下,與其自己憋着,不如找人談心纾解。
打定主意,她拍了拍燕洲的胳膊。
“我懂!我也經常夢到之前的事,别總去想,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白天想些好事,晚上就不會做噩夢了。”
找機會她跟燕洲把酒言歡,交個心。
不說徹底治好他的心病,起碼有個人說說話,不用再夜夜噩夢纏繞。
本來白野并不是這樣好信的人,對打探别人隐私問題沒興趣。
但燕洲雖然年紀小,為人白野都看在眼裡。
如果不是他一直這麼給力,她哪能這麼輕松開局。
所以她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小同事。
而且他年紀那麼小,直接觸發了女性的憐憫之心。
燕洲本就是說出來唬她的,哪裡做什麼噩夢...
不過,白天想些好事?什麼好事...
白野還在用“孩子這麼早就死了還天天做噩夢真可憐”的眼神看他。
但這樣子在燕洲眼裡就變了味道。
好看的狐狸眼微微曲起,眉頭輕皺有些愁苦,好像戲本子裡求情郎憐愛的妖精,一副欲語還休...
燕洲扔下手裡的青菜,幾個大步就出了院子。
白野:?
又想起不好的事了嗎?這麼突然?
............
當晚,燕洲就聽取了白野同志的意見,想些好事...
可他睜眼閉眼都是白野用那種表情望着他。
翻來覆去,燥熱難安,好不容易後半夜終于睡着,還真夢到了“好事”。
睡在隔壁的女人身後長出一隻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岫玉耳墜随着她的靠近,蕩漾搖晃。
趴在他耳邊,呵氣如蘭...
“夫君...”
............
白野早上起床就看到院子裡晾着兩排被褥,心想這孩子也太勤快了些。
說好的今天去縣裡,她把稿子裝好,又從櫃子裡拿出了燕洲之前獵到的銀灰色狐皮。
眼下已經進入十月,天氣開始微涼,請人做個成品給紛紛穿。
家裡現在的存款十分可觀,燕洲打獵加上她的稿費,一共一百兩多一點零頭。
想想她剛穿來那天,家裡就一百多個銅闆,真叫人唏噓不已。
燕洲在後院套好牛車,把昨天打的鹿搬上去,家裡現在不缺錢,他卸了一隻鹿腿留着給娘倆烤着吃。
他從那天就看出來,白野特别愛吃烤的東西。
至于自己,暫時不想吃鹿肉。
精力太充沛不是什麼好事。
一家三口又向縣裡出發,白野發現今天燕洲更是一個正眼都沒看她。
下定決心今天回來一定要搞好同事關系!
把稿子交給郝掌櫃,結了完本,順嘴問句怎麼不見左老闆。
郝掌櫃給稿子抱的死死的,就想着趕緊送走白野,然後自己偷偷看呢。
“主家早就趕回欽州去了,後邊的事我也不知,哦對了,《雪恨歸途記》已經印成單冊,您拿幾份回去?”
這篇話本更是受到大衆追捧,早就被各個戲園班主、說書先生買回去排練。
“嘿嘿,要不了幾天,您就能聽見這大街小巷,都在流傳這個故事了。”
“不用了,以後想看我再朝你要,真排好戲到時我一定去戲園看。”
“行,那您慢走,想寫下一本了可一定要通知我啊~”
暫時不了吧...她連第一本的分成還沒拿到呢。
契約書上寫着每月一号結款,算算日子,起碼要二十天,她才能拿到兩本書的分成。
帶着紛紛去了他們第一次買成衣的鋪子,燕洲去琵琶巷賣鹿。